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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

古希臘人認為,行為異常由眾神控制,對神的違抗會導致精神疾病。大約在公元前13世紀,皮勒斯(Pilus)的醫生麥朗普斯(Melampus)使用了一個疾病的器質模型來解釋心理症狀,並用植物和其他天然物質來進行治療。他用根的提取物治療「焦慮子宮憂鬱症」,用鐵粉末治療「創傷性陽痿」(Roccatagliata,1997)。另一位希臘醫生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為精神疾病患者建立了第一個庇護所,並為他們提供生物(曼德拉草根和鴉片)、物理(音樂、按摩、戲劇)和心理治療(夢的解釋;Roccatagliata,1997)。這一時期,精神疾病被認為是由於創傷性經歷或體內液體(如血液)不平衡所導致的,這些液體被稱為體液。

通常被稱為「醫學之父」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公元前460—公元前377年)是古希臘最有名的醫生。他提出了一個診斷分類系統和一個解釋異常行為的模型。希波克拉底辨別了常見的心理症狀,如幻覺(聽到或看到對他人來說不存在的東西)、妄想(沒有現實基礎的信念)、憂鬱症(嚴重的悲傷)和躁狂症(可能導致瘋狂活動的高度喚醒狀態)。所有這些症狀在今天仍然是被認可的。他還引入了歇斯底里症[1]這個術語,現在稱之為轉換障礙(見第5章)。歇斯底里症被用來描述沒有任何器質性原因而失明或癱瘓的患者。希波克拉底錯誤地認為該狀況只發生在女性身上,原因是空的子宮在身體內遊走以尋求受孕。子宮停在身體的哪個部位症狀就表現在什麼地方。他認為環境的改變可以治療該病:結婚或懷孕。當然,隨著人們對人體解剖學和生理學認識的加深,「子宮遊走」這一理論被拋棄。但即使是在今天,歇斯底里症這一曾與女性有關的術語仍被繼續用來描述激烈的、戲劇性的行為。

希波克拉底認為,當環境因素(季節變化)或身體因素(發熱、癲癇、休克)引起四種體液失衡時會導致異常行為的出現。在他的模型中,四種體液分別是黃膽汁、黑膽汁、血液及粘液。多血質與勇氣和充滿希望的人生觀相聯繫,粘液質與冷靜和理智的態度相聯繫。黃膽汁過多會引起躁狂,而黑膽汁過多會導致憂鬱症,可通過吃素、安靜待著、獨身、運動鍛煉以及放血(控制患者的血液流通)來對這些疾病進行治療。希波克拉底主張將患者從家庭中隔離出去,這一做法為人道治療和治療的制度化實踐做了鋪墊。

古希臘醫生希波克拉底認為,異常行為是由於體內四種體液不平衡造成的。

另一個非常具有影響力的希臘醫生是蓋倫(Galen),他是羅馬帝國皇帝馬可·奧勒留(Mar-cus Aurelius)的私人醫生。儘管我們現在用的術語與古時候所用的術語含義有所不同,蓋倫的著作(現今仍有留存)顯示他的專業知識涵蓋許多醫學領域:神經生理學和神經解剖學、神經病學、藥理學、精神病學和哲學(Raccatagliata,1997;https://www.nlm.nih.gov/hmd/greek/greek_galen.html)。希波克拉底和蓋倫在描述歇斯底里症時有一個重要的區別,因為蓋倫研究了人體解剖學,他不太重視「子宮遊走」理論。蓋倫將歇斯底里症的病因歸結為心理因素,他認為這是女性失去性生活興趣和樂趣所帶來的一種不愉快的症狀。

穆斯林哲學家和醫生阿維森納在其有影響力的醫學著作中寫道,情緒痛苦和軀體疾病之間彼此聯繫。

羅馬帝國衰敗後,在歐洲,「魔鬼說」再次成為精神疾病的理論主導,但希波克拉底和蓋倫的開明思想在伊斯蘭國家中仍具影響力。在那裡,被譽為「醫生王子和首席醫生」及「亞里士多德之後的第二位老師」的阿維森納(Avicenna,980—1037;Namanzi,2001)寫了近450部作品,包括被認為有史以來最具影響力的教科書《醫典》(Canon of Medicine)。阿維森納認為抑鬱是體液混合的結果,還認為某些軀體疾病是由情緒痛苦導致的。他強調音樂在治療情緒困擾時會產生積極的效果。他治療精神疾病的方法為之後600年才在歐洲出現的人道治療方法埋下了伏筆。

[1]hysteria,源自希臘語「hystera」,意為「子宮」。Hysteria一詞如出現在19世紀及以前的描述中常被譯作「子宮遊走症」,通常在弗洛伊德對該病進行研究後也即19世紀末以後,該詞通常會被譯作「癔病」或「癔症」。在不特指現代疾病分類時,專業上一般會將之音譯作「歇斯底里症」。——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