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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他給你一些,不給你一些

失眠成這樣也是蠻美的。先是幻覺有一個高富帥闖入了我家中,要強行把我撲倒。然後在這種閃躲掙扎的幻覺裡,一直半夢半醒,折騰到凌晨4點。忍無可忍地開燈起床,放了一會兒佛樂,那些幻覺慢慢消失了,變成了眼前熟悉的床、被子、枕頭,然後慢慢睡著……

夢裡,我到了一個菲律賓小島,要從這個小島轉機去上班。可是小島被軍方接管了,我只能滯留在當地。我哇哇大哭著給搭檔打電話:「完蛋了啊!我今天要曠工了!」

然後,我就在這個小島上,自己一個人做了一期節目,雖然軍方的大炮、轟炸機滿天飛,可是這裡的風景美得讓人震驚。

小島每天都有幾個小時是被徹底淹沒的,在那幾個小時裡,我看到了海底的史前森林和恐龍,它們還是活的。

早晨醒來,我把這個夢說給朋友聽。他說:「這不是夢,菲律賓真的有這個島,叫作『處女島』。這個島每天大部分時間被淹沒在海底,只有在中午12點到下午2點之間是露出水面的。」

好神奇,聽說抑鬱症患者的夢,可以看見很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難聽一點兒說就是「腦子搭錯線了」,好聽一點說,大概可以算作是天賦異稟吧?說不定凡高等藝術家們之所以有天才的創作,就是因為抑鬱症。

生命他給你一些,不給你一些。

因為醒太早,我大清早在廚房烤蒜香麵包、搾果汁。果汁機是閨蜜青音送的,當時她在電話裡說:「聽說你生病了,給你寄個好玩的小東西,想讓你高興起來。」收到這個「小東西」的時候,我驚呆了。一隻巨大的惠人原汁機。我不識貨,弟弟看見了大叫:「這玩意兒不便宜。」他用手機掃瞄了一下,要好幾千。我有點兒被這種喪心病狂的「高大上」嚇到,覺得自己被寵愛得過分。有了如此多的愛,我為什麼還會抑鬱?再一次有一種對不起老天的感覺。

在廚房做好早飯,自己慢慢吃。一個人的清晨,安靜得很。忽然想起12年前,聽到電台裡主持人說:「有時候,『人群』這個詞,本身就很溫暖,所以,要走到人群裡來。」

可我還是懼怕人群,非常怕。「那……就算了吧。」我對自己說。先躲起來過吧,過舒服了再說。

我看人群真恐怖,料人群看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