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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怯:自我加諸的監牢

什麼樣的地牢比諸心事幽暗?什麼樣的獄吏較諸自我無情?

——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在我們的地牢中,囚犯回應獄卒們強制掌控的方式是交出自己的基本自由。然而在實驗室外的真實生活中,許多人卻在沒有外在獄卒逼迫下自願放棄他們的談話、行動和結社自由。他們在內心的自我形象中內化了一位苛刻的獄卒,限制他們自發地表達自己、限制他們享受自由以及生命中的歡愉。矛盾的是,這些人也同時在自我形象中內化了一位消極被動的囚犯,心不甘情不願地默許他們自我強加在行動中的限制。任何行動只要威脅到內在自我,可能造成羞辱、羞恥,以及社會否定,就必須予以迴避。為了回應內在的獄卒,內在囚犯的自我於是從生命中退縮了,縮回到一個保護殼裡,選擇躲在羞怯築成的寂靜監牢中享受安全感。

在仔細說明來自斯坦福監獄實驗的隱喻後,我進一步去思考羞怯為一種社會恐懼症的病理學,它讓我們看待他者為有惡意的人而不是善類,並且因而破壞了人與人之間的聯結與關係。在我們的研究結束後那年,我開始進行一項重要的創新研究「斯坦福羞怯研究計劃」(Stanford Shyness Project),以成年和青少年為對象,目的是調查羞怯性格的原因、結果和相關因素。這是首次針對成年人的羞怯進行的系統性研究,大家已知之甚詳的是後來我們又繼續發展了一個計劃,也就是成立了獨一無二的「羞怯性格門診」(Shyness Clinic,成立於1977年)從事治療。這些年來,位於帕洛阿爾托市的診所一直在林恩·亨德森(Lynne Henderson)醫師的主持下繼續相關的治療工作,目前則隸屬於太平洋心理學院(Pacific Graduate School of Psychology)。

我做這個治療計劃以及對羞怯性格的預防工作,主要目標是希望發展出一些工具和方法協助羞怯性格的人們,讓他們從自我囚禁的寂靜監牢中解放出來。為了這個目標,我寫了不少大眾書籍,教導他們如何面對和處理成人及孩童的羞怯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