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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色眼睛」的卡羅

我的這位同仁,在被放到假釋委員會裡最有威權的位置的時候,他的劇烈轉變其實是個長遠的旅程。首先,他有優秀出眾的即興演說能力,就像傳奇爵士樂手查理·帕克(Charlie Parker)的薩克斯風獨奏本事。他沒有絲毫猶豫,流暢且篤定地即興編造犯罪的細節以及犯人過去的歷史。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似乎也擁抱了他新的權威角色、強勢和說服力,他現在可是斯坦福監獄的假釋委員會主席,讓犯人非常害怕、同儕賦予重責的權威人物。他忘卻了曾經因為「棕色眼睛」而忍受多年的辛酸遭遇,現在的他因為身為被賦予絕對力量的委員會主席,雙眼看見了前所未有的新視野。卡羅在會議最後向委員會的同事所說的話,透露出他對內在轉變所感受的苦惱。他已經變成了施壓者。當天稍晚用餐過後,他透露當他扮演新角色,聽見自己所說的話時,他感到十分噁心。

我很納悶,當他面對星期四下一個假釋委員會會議時,他的自我反省是不是真的有正向的效果。他會對新犯人的假釋請願有更多的考慮和憐憫之心嗎?還是這個角色真的會改造一個人?星期四的假釋會議和懲戒委員會

隔天在重組假釋委員會之前,我們要帶四個犯人。除了卡羅,其他委員會成員都是新來的;克雷格·黑尼因為費城家裡有急事得先離開小鎮,取代他的是另一位社會心理學家,克裡斯蒂娜·馬斯拉什(Christina Maslach),她安靜地觀察會議的進展,很少明顯的直接參與。另外還有一名秘書和兩名研究所學生,進來遞補這個由五人組成的委員會。在獄卒的強烈要求下,除了考慮假釋請願,委員會也會對嚴重的搗亂者考慮各種不同的懲戒行動。科特·班克斯持續他持有武器的警官角色,典獄長賈菲也坐著觀察,然後在適當的時機給予評論,我一樣從單面鏡後頭觀察,並且記錄過程,再根據錄像帶做分析。另一個和昨天不同的地方,是我們不會讓犯人和委員坐在相同的桌子上,而是讓他們坐在一個放置在台座上的高椅裡說話——就像警察偵察審問一樣,好進行更好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