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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釋委員主席的劇烈轉變

在這個事件之前,我和卡羅·普雷斯科特已認識三個多月,而且幾乎每天和他互動,有時還一講電話就講很久。當我們共同執教一個長達六周的監獄心理學課程時,我看見他很有說服力、激烈地批評監獄系統,他認為那是法西斯主義設計的工具,要用來壓迫有色人種。他明顯地察覺,監獄和其他的權威控制系統只要施加一點壓力,就可以輕易地改變人們,包括被監禁的人和監禁他人的人。沒錯,在星期六晚間地區電台的談話性節目裡,卡羅時常提醒他的聽眾,這個陳舊過時的制度是失敗的,而他們正不斷浪費納稅錢來支持這個昂貴的制度。

他告訴我,他已經預期每年一度的假釋聽證會是場噩夢,犯人只有幾分鐘時間可以說服許多委員會成員,他們似乎沒有在犯人身上放任何注意力,當犯人為自己辯護的時候,他們才忙著翻閱厚重的公文夾,但有些公文夾甚至可能是下一位犯人的,早一點閱讀可以節省時間。如果有人間起有關定罪的問題,或是任何前科檔案中的負面信息,你馬上就會知道,你至少要再等待一年,因為對自己的過去辯護,會阻擋未來美好事物的開展。卡羅的故事啟迪了我,專制的漠不關心,會產生一群一年又一年被否決假釋申請的犯人,就像他一樣。

但是,從這個情境中我們可以學到什麼更深的教訓?崇拜權力,厭惡弱勢,支配控制,從不妥協,落井下石,先下手為強。這些黃金準則是給他們的,而不是給我們的。權威就是規定,規定就是權威。

從受到父親施虐的孩子身上,我們也學到一課:有一半的孩子在未來也會變成一位具有家暴傾向的父親,虐待他們的小孩、配偶和父母。但就算他們之中有一半會認同攻擊者,傳遞這樣的暴力,卻還是有人學到認同受虐者,因憐憫而拒絕侵犯。只是,研究無法幫助我們預測哪一種受虐的孩子後來會變成施暴者,而哪一種會變成懂得憐憫的大人。先停下腳步看看沒有同情心的權力

這讓我想起,簡·艾略特(Jane Elliott)的經典實地教室實驗,她根據眼睛的顏色判斷學生地位高或低,教導她的學生什麼是偏見和歧視。班級裡被認為優勢的藍眼睛小孩,會假設自己比棕色眼睛的小孩更具有支配力,甚至會用言語和身體虐待他們。此外,他們新獲得的地位也會影響他們認知功能的增進。當他們處於優勢的時候,藍眼睛小孩每天的數學和拼字能力都在提升。而充滿戲劇化的是,比較「劣勢」的棕色眼睛小朋友的測驗則表現下降。

接著,也就是這個教室實驗最出色的一點。艾略特在隔天對班上的小朋友說她犯了一個錯誤,事實上棕色眼睛比藍色眼睛來得好!於是些艾奧瓦州賴斯維爾市的三年級學生地位馬上翻轉過來。棕色眼睛的小朋友這下有機會了,他們從先前被歧視的痛苦,轉變成眾所矚目。新的測驗分數顯示,原先分數較高的和原先分數較低的群體互換了。

這堂憐憫同情課程的意義究竟何在?後來被提升了地位的棕色眼睛小朋友們,真的能夠瞭解正如他們前天親身體驗備受歧視、那些處於劣勢的人嗎?

完全沒有!棕色眼睛者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主導、歧視、虐待之前的藍眼睛虐待者。同樣的,在歷史中也充滿了許多這樣的例子,顯示很多因宗教迫害而出走的人,一旦他們安全了,並且在權力領域裡受到保護,就會表現出對其他宗教無法忍受和狹隘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