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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方法

我和同事進行研究時——從辦公室、臥室到網站和音樂集——我們逐漸認識到描繪被觀察者肖像的方法與阿加莎·克裡斯蒂(Agatha Christie)[1]筆下具有傳奇色彩的比利時偵探赫爾克裡·波洛(Hercule Poirot)根據不同的線索和環境證據立案的方法是相同的。我把這種方法叫作「比利時方法」(Belgian Solution)。想成為一名成功的觀察者,掌握這種方法是第一步。

在各個領域尋找一致事例的方法,可以讓你把不明來源的線索和已知來源的線索聯繫起來。如果你不確定某條線索的主人是誰,就應該尋找其他你可以肯定的屬於被觀察者的線索。電子郵件的「簽名引語」——我在上一章中談到的那簡潔有力的一行字就是能確定來源的線索。正如我們所能看到的,寫郵件的人是選擇托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還是選擇卡爾文(Calvin)的名言警句都能告訴你大量關於那個人的信息。

當我分析斯蒂芬妮和她的海鷗時,我就想到了比利時方法。我假設她就是那個海鷗掛件的主人,但是當你觀察時你絕不會確定,你需要弄清楚的是自己試圖解釋的物品是不是屬於被觀察者。當你的好朋友給你介紹的男孩開車約你時,你能立即從他的車子開始推測。你注意到車門上有凹凸的印記(他是不是個魯莽的人呢),後座上的舞蹈光盤(他是很有活力嗎),汽車保險槓上帶政治色彩的貼紙(他很激進嗎)。但是你認為這些線索都屬於你的約會對象嗎?或許他買車的時候車門上就有凹凸印記和保險槓貼紙。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能從這上面還是得不到太多信息(即使保險槓貼紙傳達的信息與車主的態度完全相反,他還需要很麻煩地將它去除掉)。我們觀察同居的房間時也會遇到同樣的挑戰。一對夫婦臥室中的裝飾品應該是誰的?是一個人的,是長時間待在家中的那個人的,還是屬於兩個人的?

波洛也需要很謹慎,以使自己不要被這些特徵所誤導。假設我發現斯蒂芬妮的辦公室是在生產海鷗掛件的大樓裡,或者這是一個「辦公室海鷗」周,又或許我注意到所有的辦公室都有海鷗。如果任何一種情況屬實,辦公室裡的那只海鷗能透露的信息就比我第一次認為的要少很多。在參觀我的圖書編輯的辦公室時,我看見她的燈上掛著一隻小雞,而且出版公司中每個人的工作區都有這樣一隻小雞(它們是這家公司宣傳出版時的贈品)。同樣,波洛會排除他那個反應遲鈍的同伴阿瑟·黑斯廷斯上尉提出的一個會誤導人的線索:「不,黑斯廷斯上尉,教士克拉多克汽車後備廂裡的那把劍一開始並沒有讓人感到可疑。因為他是一個特殊的公民協會成員,那兒的成員都會按照慣例在後備廂中放把劍。」

我沒太遇到過關於後備廂中放把劍的問題,但是別人會常常問我根據他或者她的冰箱能瞭解到什麼。我的答案是:「95%的時候瞭解到的不多,當然你可根據它的整潔和有序程度瞭解到一些東西:如果乾淨無瑕,你可能會推斷這個人有點神經質,過度擔心不乾淨的東西會傳播給他可怕的細菌,但是這種乾淨的狀態可能是因為主人正在外出度假,而且在走之前就已經將冰箱收拾乾淨;或者是,他工作特別忙,他從來不在家吃飯。有意思的是,人們家中的冰箱的區別並不是特別大——他們通常會把相同的物品按照相同的方式規整。但有時候我也會遇到嚇人的例子:主人奇怪的收藏——冰箱中只有六盒石榴汁,或者物品是按照字母順序來儲放的,又或者冰箱裡全是鳥食或者其他你想像不到的東西。」

冰箱屬於會透漏給別人自己個性的一類物品,但僅限於極端的情況。電子郵件的用戶名也是如此。我們大多數人選擇的用戶名或者是指定的名字都不是想像出來的,並不能傳達太多的信息,只有一小部分會是通向個性的窗口。飲食習慣也是只有在極端的情況下才會洩露信息。然而,在其他領域,如臥室,通常會告訴你一些信息,因為即使自己的臥室並沒有與眾不同,同樣也能說明這個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波洛的程序非常靈活,因此對觀察者而言非常有用。它不僅對物理線索有用,而且適用於行為。如果應聘者跟你握手時堅定有力,你不應該僅根據這一個線索就立即下結論認為他比前一位握手時不堅定的應聘者更加開放,更加有創造性(我會在第五章中詳細描述握手)。你需要在心裡記住,堅定的握手更有可能說明他是開放的,有創造性的。所以當你把他領進辦公室開始面試時,可能會更關注他的衣著或者詢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一身司空見慣的蓋普[2]套服,談論著他大量收藏的葛斯·布魯克斯(Garth Brooks)[3]的專輯,可能會立即削弱你對他在一開始時握手而得到的他具有開放性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