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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外一篇:有趣的王小波

做個有趣的人——講到這個話題,又有誰繞得過王小波呢。

往前後看20年,很難找到像小波這樣有趣的人了,即使程度能相比,也絕無像他這樣以有趣為宗旨的人。王小波說:「你先把文字寫好看了,其餘管他媽。」他還說:「假如我要寫什麼,我根本就不管他格調不格調,正如談戀愛時我絕不從愛祖國開始談起。」

我不在這裡談王小波的文字,他是我的精神啟蒙者之一,文字也遠勝我無數倍,我也不準備把關於他的介紹抄一遍——如果你看過他的文字,你肯定理解我在說什麼;如果沒有,別錯過他,就從《一隻特立獨行的豬》開始讀起。

從生活的角度來說,小波有太多活得無趣的理由——他和那個年代的人一起,上山下鄉、當民辦教師、出國、回國混個講師,住在北京某個六層樓的小區,長得比我們大部分人砢磣,穿著褲衩拖鞋買菜、抽煙、混小館子,死得也像一部平庸的電視劇一樣,心臟病發,突然去世。

但小波活得何其有趣!就是這個如今被稱作文壇偶像的夥計,他無聊的時候最愛幹的事情是做《吉米多維奇習題集》(那是一本白俄羅斯數學家編的有4462道題、讓歷屆數學系同學聞風喪膽的習題集);「文革」時他偷看金庸古龍,修煉天山童姥的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功;為了「一個仇家」在家裡對著椅背練鐵砂掌,痛了三天後去醫院檢查,小指骨折;他在大學和李銀河談戀愛,以一個一米八四的匪樣馬臉大漢的身板,寫著「在見不到你的日子裡,我就難過得像旗桿上吊死的貓」「不管我多麼平庸,可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這樣的情書;婚前被人嫌棄太醜,於是說「那我到動物園爬行館比一比」,又說「你也不太好看嘛」,於是結婚了;他在北大做講師,在人大還是講師,不搞論文,不評職稱,埋頭在家裡寫好玩的小說,寫可愛的流氓李靖和紅拂,寫愣頭愣腦的王二,寫下山來請教自己是不是破鞋的陳清揚,寫那只特立獨行的豬,還寫:

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還會有人在走著。死掉以後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著的時候,想到這件事,心裡就很高興。

我對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願,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他死了以後,很多人去祭奠他。這些人自稱小波門下走狗,心情哀痛。回到家裡又捧起他的書讀,然後呵呵呵樂,一群可愛的神經病。

千萬不要說,只有那個時代才能產生王小波這樣的奇人。他的時代未必比我們更好,他的老爹未必比你我的老爹更有錢,沒見他有多大的房子,他和李銀河結婚的時候據說還是處男。王小波以鐵的事實證明,屌絲也有何其有趣的生活啊。(《南方日報》朱迅垚)

我們在小波去世5年的時候祭奠他,10年的時候祭奠他,15年的時候還祭奠他。我們老是忍不住祭奠他,因為我們懷念他那超越生活的有趣。因為他像是一個數學公式,證明有趣與有用無關,證明不管生活多平庸,任何人下定決心,依然可以活得有趣。

在微信號「新精英做自己」裡輸入「王小波」,給你看我最喜歡的他的一些文章,當然包括《一隻特立獨行的豬》。如果你看過,再重溫一下吧!

興趣的總結:每個人都能活得有趣!

●興趣不是一種天生的屬性,而是一種自我管理技能。人人都可以活得有趣。

●調試你生涯中的愉悅/興趣比例。

●提高你的興趣層級,越高層級的興趣越穩固,對生涯的影響也越深遠。

●有趣殺手:太追求「有用」、感官轟炸、走出心流通道。

我會采更多的雛菊

——納丁·斯特爾(時年87歲)

如果我能夠從頭活過,我會試著犯更多的錯。

我會放鬆一點。我會靈活一點。

我會比這一趟過得傻,

很少有什麼事能讓我當真。

我會瘋狂一點。

我會少講究些衛生。

我會冒更多的險。我會更經常地旅行。

我會爬更多的山,游更多的河,看更多的日落。

我會多吃冰激凌,少吃豆子。

我會惹更多的麻煩,可是不在想像中擔憂。

你看,我小心翼翼地穩健地理智地活著,

一個又一個小時,一天又一天。

噢,我有過難忘的時刻,

如果我能夠重來一次,

我會要更多這樣的時刻。

事實上,我不需要別的什麼。

僅僅是時刻,一個接著一個,

而不是每天都操心著往後的漫長日子。

我曾經不論到哪裡去都不忘記帶上

溫度計,熱水壺,漱口杯,雨衣和降落傘。

如果我能夠重來一次,我會到處走走,

什麼都試試,並且輕裝上路。

如果我能夠從頭活過,我會延長打赤腳的時光。

從盡早的春天到盡晚的秋天。

我會更經常地逃學。

我不會考那麼高的分數,除非是一不小心。

我會多騎些旋轉木馬,

我會采更多的雛菊。

旋轉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