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七絕劍 > 第五十章 妒即是愛 >

第五十章 妒即是愛

李寒秋果然倒在床上睡去,朦朧中,突然身子被人拖了一把,道:「李兄弟,快起來。」
    李寒秋道:「什麼事啊?」
    雷飛道:「來的人很奇怪。」
    李寒秋道:「什麼人?」
    雷飛道:「大約就是你常提的娟兒、」
    李寒秋一下坐了起來,道:「和那……」
    雷飛急急一按嘴,道:「小聲點,那譚藥師武功精深,聽覺銳敏得很。」
    李寒秋暗暗忖道:「怎的我一聽到那娟兒之名,就不自禁情緒激動難安?」
    暗道了兩聲慚愧,說道:「和那位姓韓的一起來麼?」
    雷飛搖搖頭,道:「沒有,只有她一個人。」
    李寒秋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雷飛道:「二更過後,不到三更。」
    李寒秋道:「雷兄,可想去聽兩人談話麼?」
    雷飛道:「想倒想,不過,那要冒很大風險。譚藥師雖然和我有些交情,但並非很好的交情,萬一被他發覺此事,絕不肯饒恕,那位娟!」娘自己來此,想來不致於是代表江南雙俠而來。因此。小兄不想冒險了。」
    李寒秋道:「你知道他們談的什麼?」
    雷飛道:「很想知道,但我又不願被他們發覺。」
    李寒秋道:「我不用去聽,就知道他們談的什麼事。」
    雷飛道:「這樣高明麼?小兄也要請教了。」
    李寒秋道:「他們談靈芝的事,不信你去聽聽。」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不錯,他們可能談的靈芝的事,如非靈芝,也無法把譚藥師引來金陵。」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雷兄,小弟想請教一事,還望雷兄能詳為解答。」
    雷飛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雷兄似是對那譚藥師很敬畏,想來,他定然有著很高強的武功?」
    雷飛淡淡一笑,道:「武林中知他的人,無不對他敬畏。」
    李寒秋道:「因為他武功很高?」
    雷飛道:「還有別的原因。」
    李寒秋道:「可是和藥物有關?」
    雷飛道:「不錯。」
    李寒秋道:「施用三毒?」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算不算用毒,小兄就有些難以解答了。」
    李寒秋道:「那是怎麼回事呢?」
    雷飛道:「如是他算用毒,那是說他用毒之法,和別人大不相同了。」
    李寒秋道:「小弟聽不明白,雷兄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雷飛道:「就是小兄所知,很多傷在譚藥師手中之人,有如染上重病一般,臥床不起,直待譚藥師遣人送藥物服用,立時霍然而愈。病期久暫,要看你侵犯他的程度而定,輕則三五日,就給你送上藥物,重則纏綿病榻三五個月之久。有道是英雄只怕病來磨,對此等事,誰不心涼膽顫,退避三舍呢?」
    李寒秋道:「這麼算來,那也是用毒的一種了。只不過他施用之物,和一般的用毒手法,大不相同罷了。」雷飛微微一笑道:「隨便你怎麼說都成,就算是用毒,那也是曠古絕今,從未有過的事了。」
    李寒秋道:「他如何施用藥物傷人,那總該有蛛絲馬跡可尋了。」
    雷飛道:「如若能夠知曉他何時下手傷你,那也不算太可怕的人物了。」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語聲頓了一頓,道:「現在咱們是否已為他所傷?」
    雷飛道:「這個誰知道呢?不過,不存心侵犯他的人,從來沒有被他傷過。」
    李寒秋不再多問。伸出手去,輕輕推開窗門。
    凝目望去,只見譚藥師房中燈火明亮,似是和來人正在交談,只是聲音微弱,兩人無法聽到。
    雷飛心中突然一動,低聲說道:「李兄弟我去瞧瞧。」
    李寒秋道:「那不是太冒險麼?」
    雷飛道:「一個人該冒險的時候,不冒也是不成。」語聲一頓,道:「不過,萬一有何警兆,你也不用趕來救我,自己逃出要緊,咱們在秦淮河畔會合。」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在下出道以來。從未逃避過任何人,認識了雷兄之後,才知曉逃走二字。」
    雷飛道:「極剛則易折,小兄教你逃走之法,絕非害你。」語聲頓了一頓,道:「你認識那位娟姑娘,何不設法把她攔在途中,問個明白?」
    李寒秋道:「這個………這個……」
    雷飛道:「我知道她對你有過救命之恩,但感恩報答的方法很多,你如因為感恩,處處避開她,豈不是給她太好的機會了?如若她此刻已真心歸附江南雙俠,或是她那次救你,是早得江南雙俠示意…——,」
    李寒秋點點頭,道:「不錯,我要問她一個明白才是。」
    雷飛道:「她和譚藥師事情談完之後,必要離開此地,你何不先在途中等她?」
    李寒秋道:「這樣方便麼?」
    雷飛道:「咱們武林中人,不用受世俗束縛。」語聲頓了一頓,道:「趁他們談話之際,你先離開此地,藏在對面屋頂之上,那一間房子最高,可以瞧到她走的那個方向。」
    李寒秋在雷飛慫恿之下,飛身而出,躍上屋頂等候娟兒。
    大約又等過一頓飯工夫之久,才見娟兒辭別而出。
    譚藥師竟然親自送了出來,抱拳作禮。
    娟兒欠身還一禮,道:「夜色已深,不勞相送,晚輩就此別過了。」躍上屋面而去。
    譚藥師道:「老朽明晚候駕。」
    娟兒已躍上屋面,回首說道:『如若三更過後,晚輩還不能來,老前輩就不用等候了。」言罷,轉身疾奔而去。
    李寒秋一提氣疾追而下。
    娟兒輕功奇高,越屋翻房,快如電奔。
    情勢迫得李寒秋不得不用出全力追趕。
    奔行中的娟兒,似是已覺出有人在猛追自己,在一處僻靜的私人院落中,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喝道:「什麼人?」
    李寒秋道:「我……」
    娟幾道:「你是誰?」
    李寒秋才想起自己還戴著人皮面具,伸手取了下來,道:「區區李寒秋。」
    娟兒瞧清楚李寒秋後,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呀!」
    李寒秋道:「怎麼?姑娘覺著很意外麼?」
    娟兒點點頭,道:「完全音外」
    星光下只見她笑意盈盈,剛毅中另有一股秀媚之氣,想到她和韓公子同行的親密形狀,不禁心中火起,冷笑一聲,道:「在下這幾日常常遇到姑娘……」
    娟兒接道:「當真麼?我怎麼一點也不知曉?」
    李寒秋道:「姑娘事務匆忙,如何會留心到在下呢?」
    娟兒點點頭,道:「是了,你戴著人皮面具。」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今宵在下見姑娘,想請教一事。」
    娟兒道:「不敢當,有問指教,賤妾洗耳恭聽。」
    李寒秋道:「你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很感激。」
    娟兒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李寒秋道:「但姑娘近日行動,似是已和江南雙俠同流合污。」
    娟兒接道:「這話不覺著太武斷了麼?」
    李寒秋道:「在下已然留心觀察根久,姑娘和那位公子同走同行……」
    娟兒淡淡接過:「那是韓濤的兒子。」
    李寒秋道:「你和他相處很好?」
    他雖然極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卻無法如願,激動之情,形諸於外。
    娟兒似是對李寒秋這般追問之言甚感意外,呆了一呆,道:「我要自保,你們有很多人,但我卻只是一個女子……」
    似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不言。
    李寒秋冷冷說道:「所以,你要施用狐媚手段,迷惑那韓公子,借他自保。」
    娟兒先是怒容湧現,似要發作。但卻突然又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道:「李兄不覺著太過誇獎賤妾麼?這狐媚二字,我如何能夠擔當得起呢?」
    李寒秋強自按下心中激動,臉色一片肅然地說道:「娟姑娘,在下希望姑娘能夠脫離這場是非漩渦。」
    娟兒道:「謝謝你的關心,我的事,我自會考慮、安排,不敢勞你費心。」
    李寒秋道:「那很好,也免得彼此敵對時,叫在下為難。」
    娟兒望了李寒秋一眼,道:「還有事情麼?」
    李寒秋道:「沒有。姑娘可以請便了。」一閃身讓開去路。
    娟兒仍然凝立在原地不動,雙目凝注李寒秋的臉上,道:「你攔住我,只有這幾句話說麼?」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姑娘可以走了。」
    娟兒粉臉上神色一變,匆匆向前奔去,轉眼間,消逝在夜色之中不見。
    李寒秋望著娟兒消失的背影,呆呆出神。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耳際間響起了一聲輕輕的歎息,道:「李兄弟。」
    李寒秋回目望去,只見雷飛背著雙手,站在四尺以外。
    李寒秋強自按耐下心中的激動,道:「雷兄來了很久麼?」
    雷飛道:「不算久,在那娟姑娘未走之前。」
    李寒秋道:「那是說雷兄都已瞧到眼中了。」
    雷飛道:「小兄本無意要瞧,也無意要聽你們談話,只偶而聽到一句,卻使我不得不聽下去了。」語聲微微一頓,道:「兄弟,不是小兄說你,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李寒秋道:「什麼事?」
    雷飛道:「你當講的未講,當問的未間。」
    李寒秋道:「什麼事當問未問?」
    雷飛道:「我想你總不至於是只告訴她避開這次糾紛漩渦,心中還有很多話說,但你為什麼不說呢?」
    李寒秋怔了一怔,垂首不言。
    雷飛輕輕地咳了一聲,道:「至於你當問的事,那是她會見譚藥帥的內情,你竟是一字未間。」
    李寒秋道:「如是她是受江南雙使之請托而來,問她也不會說。」
    雷飛道:「但她未必定是受那江南雙俠請托而來啊!」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個,是小弟疏忽了。」
    雷飛道:「有一件事,我想很重要。」
    李寒秋道:「什麼事?」
    雷飛道:「關於那譚藥師,如若他被江南雙俠爭取過去,秦淮花會,可能就是整個武林的末日。」
    李寒秋道:「這等重要麼?」
    雷飛道:「不錯,也許你心中還有些不信。」長長歎息一聲,接道:「兄弟,天下有很多事,常常是武功無法解決。」
    李寒秋仰臉望天,緩緩說道:「以毒攻毒,以殺止殺,看來,倒可以放他們出來了。」
    他口中哺哺自語,只聽得雷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