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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大睡七日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你哪裡不舒服啊?」
    李寒秋突然轉過臉來。雙目凝視在雷飛的臉上,緩緩說道:「雷兄無所不知,但不知是否知曉那乾坤二毒?」
    雷飛道:「自然知道,不過乾坤二毒,已然數年未在江湖上出現了。」
    李寒秋道:「你知道他們在何處麼?」
    雷飛道:「聽人說被鎖在終南山中一處秘穴之中。」
    李寒秋道:「不錯,我知曉他們在何處,也知曉如何救他們,我有開那秘穴的鑰匙。」
    雷飛呆了一呆,道:「兄弟,我不知你說的是否是實話,如是實言,此事萬萬不可。」
    李寒秋道:「為什麼?」
    雷飛道:「我生也晚,未見過那乾坤二毒,但聽到江湖上提到兩人的驚震,實是武林從未有過。」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雷飛道:「不論真假,千萬不可造次。以你的年歲和經歷,決然不會知曉那乾坤二毒,因此,我想你這話一點不假。」
    李寒秋微微一歎,道:「在下實非說的假話。」
    雷飛道:「除非武林大局,已然完全為江南雙俠控制,絕不能釋放乾坤二毒。」
    李寒秋輕輕歎息一聲道:「那贈我鑰匙之人,他曾經告訴我,非不得已,不能釋放乾坤二毒。」
    雷飛沉吟了一陣,道:「兄弟,娟姑娘似是對目下武林大局有著很大的影響之力。」
    李寒秋道:「怎麼樣?」
    雷飛道:「咱們要想盡辦法,把她爭取過來。」
    李寒秋皺皺眉頭,道:「如何才能使她幫助咱們?」
    雷飛道:「這要看李兄弟了。」
    李寒秋搖搖頭,道:「不成,她不會聽我的話。」
    雷飛抬頭望望天色,道:「這個在下自會為兄弟借箸代籌。」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此刻天色已經不早,咱們先回去吧,免得開罪那譚藥師。」
    李寒秋道:「一定要回去麼?」
    雷飛道:「不錯,那譚藥師為人很古怪,咱們不辭而別,只怕要激怒於他。」
    李寒秋道:「好吧I」
    隨在雷飛身後,重回店中。
    房中如故,毫無異狀,似是那譚藥師並未發覺兩人出去。
    雷飛低聲說道:「兄弟,休息吧!咱們的運氣不錯,明天向那譚藥師辭行之後,咱們再找那位娟姑娘。」
    李寒秋道:「小弟不解什麼運氣不錯?」
    雷飛低聲說道:「我想那譚藥師早已發覺我們的行動,但他卻忍下不問咱們。」
    李寒秋道:「原來如此。」
    這時,夜色己深,兩人坐息一陣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只聽一陣篤篤的敲門之聲,傳人耳際。
    雷飛一躍而起,道:「什麼人?」
    室外人應道:「兩位醒來了嗎?藥師在廳中候駕。」
    那人也不待雷飛等答話,言罷轉身而去。
    雷飛低聲說道:「李兄弟,咱們瞧瞧去吧!」
    兩人匆匆梳洗一下,趕向正房。
    只見譚藥師早已在廳上相候。
    譚藥師輕輕咳了一下,道:「老夫午後動身離開金陵。」
    雷飛道:「我等也就告辭了。」
    譚藥師道:「那好,老夫帶來了幾色鮮果,原本作送人之用,但金陵城中,卻正醞釀著一場風暴,老夫素不願卷人江湖紛爭之中,因此,也不願和他們相見了。兩位能和老夫相見,總算有緣……」站起身子,行到餐桌之旁,招手接道:「食罷這色鮮果,兩位就可以走了。」
    這是很明顯的逐客令,但卻很委婉客氣。
    李寒秋隨在雷飛身後,行到餐桌旁側坐下,只見三個白瓷盤,放著三盤水果。那水果皮早已剝去,看上去似桃非桃,似梨非梨。
    譚藥師取過一盤,道:「兩位不用客氣,吃完這盤鮮果就可以走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水果顏色鮮潔,分明是剝皮不久,古往今來從未聽到過有人在水果之中下毒,想來是不妨事了。」
    雷飛也和李寒秋想法一般,看那譚藥師已然開始食用,兩人也取過瓷盤吃了起來,只覺其味甜美可口,從未吃過,竟然無法辨出何物。
    一盤鮮果,匆匆食完。
    譚藥師推開瓷盤,微微一笑,道:「兩位食此美果之後,可以好好地休息幾日。」
    雷飛霍然警覺,道:「什麼、」
    譚藥師淡淡一笑,道:「老夫受人之托,要救兩位之命。」
    雷飛道:「什麼人托你的?」
    譚藥師道:「是一位姑娘。」
    李寒秋挺身而起,道:「你在這鮮果中摻了毒藥?」
    譚藥師搖搖頭,道:「不是毒藥。」
    李寒秋大行一步,準備出手,卻為雷飛搖手攔阻,道:「可是昨夜那位娟姑娘?」
    譚藥師道:「不錯。」
    雷飛道:「她想生擒我們,是麼?」
    譚藥師道:「她想救你們。」
    說罷突然舉手,互擊三掌。
    雷飛和李寒秋,同時感覺到一股睏倦襲了上來,眼皮沉重難抬,不知不覺間又坐了下去,呼呼人睡。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雷飛和李寒秋醒來時,發覺躺在一間佈置清雅的小室,窗簾半卷,青山隱隱。
    雷飛挺身而起,道:「李兄弟。」
    李寒秋還未來得及回答,木門呀然,一個身著布衣的少女,大步行了進來,道:「兩位醒來了,當真是好睡啊。」
    雷飛靜了一下心神,道:「今天初幾了?」
    那少女道:「六月初八了。」
    李寒秋道:「六月初八,咱們一口氣睡了七天。」
    雷飛哺哺接道:「六月六日的英雄大會,已經過了兩天。」
    李寒秋一躍而起,道:「是啊!咱們得快些趕去。』」
    雷飛道:「來不及了。」
    李寒秋道:「咱們也太相信那譚藥師了,如是不吃他那盤青果,也不會中毒了。」
    雷飛道:「咱們如若不吃下那盤青果,譚藥師自會施用別的手段對付咱們,也許中毒之深,足以致命。」目光轉到那布衣少女的臉上,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我等怎會在此?」
    那布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這是金陵城外的一個小山村,我是受雇在此照顧你們的。」
    李寒秋緩緩說道:「姑娘受何人所雇?」
    布衣少女凝目思索片刻,道:「兩位如若能忍耐片刻最好,因為那托我之人,在日落之前,會到此地來看你們。」
    李寒秋道:「究竟是什麼人?」
    布衣少女答非所問地道:「兩位腹中,想已飢餓,賤妾去替兩位準備一點吃喝之物。」
    言罷,不再理會兩人,轉身而去。
    李寒秋目光轉動,只見自己的兵刃,就放在床頭一張木幾之上,心中大感惑然,低聲說道:「雷兄,如若這丫頭奉命看守咱們,似乎是應該把兵刃收去才是。」
    雷飛道:「真相未完全了然以前,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李寒秋點點頭,道:「雷兄見多識廣,可否想到什麼人派那姑娘照顧咱們?」
    雷飛沉吟一陣,道:「事情的變化,大出我的意外,此刻,我也感覺到是一片茫無頭緒。」語聲頓了一頓,道:「咱們一睡七天,在這七天之中,人家隨時可以取咱們之命,是麼?」
    李寒秋點點頭,道:「不錯。」
    雷飛道:「人家說照顧,那是客氣,不如說保護來的恰當。」
    李寒秋緩步行到窗前,探首一看,才發現自己處身的雅室,築建在一座山腰之中,後有絕壑,左有高峰,右面是一片濃密的雜林,如是不知底細的人,很難發現這座精舍。
    只聽那布衣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請到廳中用飯。」
    雷飛應了一聲,緩步向外行去。
    臥室外是一座小巧的客室,但也兼作了飯廳之用。
    一張小桌,擺著四盤菜。
    布衣少女緩緩說道:「你們應該相信菜飯之中無毒,因為,我如想害你們,早把你們丟下那百丈深谷中了,用不到現在下毒。」
    雷飛道:「姑娘說得不錯。」
    他口中雖說不錯,但卻不敢舉筷食用。
    布衣少女望了兩人一眼,只好舉筷在每盤菜中挾了一些吃下,道:「兩位可放心食用了吧?」
    雷飛望了李寒秋一眼,道:「李兄弟,咱們吃吧!」舉筷大吃起來。
    兩人一睡七日,腹中飢餓,放膽進食,片刻間,菜飯一掃而光。
    布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看來,我做的菜飯很好吃,是麼?」
    雷飛道:「嗯!如是我們再餓幾天,樹皮草根一樣能夠吃得下。」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姑娘只有一人在此,看守我等麼?」
    布衣少女道:「再耐一個下午,如若太陽下山時分,他還不來,我就放你們離開這裡。」
    李寒秋道:「此刻,我們既已有行動之能,似是留去已操之在我,用不到姑娘作主了。」
    布衣少女似是自知不是兩人敵手,也不多言,微微一笑,收了碗筷而去。
    李寒秋望了雷飛一眼,道:「雷兄,咱們要留在這裡麼?」
    雷飛點點頭,道:「英雄大會已過兩日,不論發生些什麼事,都已經結束,多留此地半日有何不可?」
    李寒秋道:「雷兄說得是。」語聲一頓,接道:「日後,如若我再能見到那位譚藥師,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
    雷飛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如若咱們服用的是一致命的毒藥,此刻屍體已寒,想念及此,李兄弟就可以稍息心頭之恨了。」
    李寒秋道:「雷兄之意,可是說那譚藥師太仁慈了,沒有在那水果中下致命之毒,是麼?」
    雷飛道:「不錯,如若他下了致命毒藥,那不是永絕後患了?現場別無他人,他毒死咱們,也是無人知情。」
    李寒秋沉吟了一陣,道:「有些道理。」
    談話之間,那布衣少女手捧茶盤面人,道:「兩位用茶。」
    雷飛、李寒秋取過茶杯,放在木桌上,卻是不敢飲用。
    李寒秋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在下有一事請教。」
    布衣少女道:「什麼事?」
    李寒秋道:「姑娘奉何人之命,在此照顧我等?」
    布衣少女道:「她就要來了,你們見面之後,再詳談不遲。」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咱們把話說明白,我們此刻留此,那是不和姑娘為難,如是太陽下山時候,不論他來不來,我們走定了。」
    雷飛站起身子,道:「李兄弟,咱們到房中坐吧!」
    李寒秋應聲而起,緩步行人房中。
    雷飛低聲說道:「李兄弟,咱們借這一段時光,運氣坐息,既可默查一下是否中毒,又可養息一下體力。」
    李寒秋點點頭,盤膝而坐。
    調息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那布衣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兩位坐息完了麼?」
    李寒秋睜目,道:「什麼事?」
    布衣少女掀簾而人道:「有人來了。」
    李寒秋道:「什麼人?」
    只見人影一閃,娟兒一身青色勁裝,沖人室中,道:「我。」
    李寒秋冷冷地望了娟兒一眼,道:「果然是你。」
    娟兒道:「一點也不意外,是麼?」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你一個人來麼?」
    娟兒道:「不錯。」
    李寒秋道:「那位韓公子呢?」
    娟兒淡淡一笑道:「你很想見他,是麼?」
    李寒秋冷笑一聲,道:「在下已經見過數次了。」
    娟兒微微一怔,道:「見過數次?」
    李寒秋道:「不錯,兩次以上了。」
    雷飛聽兩人盡都談那韓公子的事,不人正題,忍不住接道:「姑娘委託譚藥師在青果之中下迷藥,使我等沉睡七天,想來是定有作用了?」
    娟兒道:「為了救你們。兩位雖然極善化裝之術,但卻無法改變生性,遇上了不平之事,只怕是難以忍受。」
    雷飛道:「只因如此,理由不太充分吧?」
    娟兒緩緩說道:「江南雙俠指派十二名高手,暗中指揮二十四個身中迷藥,但武功高強的人,分成十二個組,決定在英雄大會之上,全力搏殺兩位。」
    雷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娟兒接道:「那十二個領隊之人中,大都是各有所專的人,有的專長暗器,有的刀上有特殊武功,有的善掌,有的用毒。十二組不分先後,只要看到兩位,那就一齊出手。」目光一掠李寒秋和雷飛,道:「兩位武功雖然高強,只怕也無法同時拒擋三十六位高手環攻;何況,那些人出手時,絕不會先打招呼,只要發覺兩位就不擇手段地對付兩位。賤妾三思之後,實在想不出如何幫助兩位,想來想去,覺著只有暫時把你們藏起來,最為安全。」
    雷飛道:「姑娘能夠支使那譚藥師青果中暗下迷藥,使我等大睡七天,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娟兒微微一笑,道:「自然,他有用我之處,才肯聽我的話。」
    李寒秋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們?」
    娟兒道:「一個人幫一個人,似是不一定非要說出理由不可。」
    雷飛生怕兩人吵起來,急急接道:「那英雄大會已經過去了麼?」
    娟幾道:「過去了,與會英雄一百九十七位,死傷二十八人,還餘下一百六十九人,其中大部分為江南雙快收攏,小部分星散而去。」
    雷飛道:「這麼說來,江南雙俠的實力,愈發強大了。」
    娟兒道:「不錯,他們自知俠名已敗,不用再多顧慮了。」
    雷飛道:「江南雙俠雖然極擅心機,但我們不信他們有這等雄才大略,只怕是背後還有人暗中操縱。」
    娟幾點點頭,道:「不錯。」
    雷飛道:「江南雙俠只是名義上的首腦,實則另有領導之人。」
    李寒秋接道:「那人是茅山紫薇宮主。」
    娟兒道:「過去我也這樣想。」
    李寒秋道:「現在呢?」
    娟幾道:「現在有些不同了,我發覺除茅山紫薇宮外,還有人在暗中指揮大局。」
    雷飛道:「那人是誰?」
    娟兒道:「這就是我想查明的,但那人神秘異常。」
    雷飛接道:「姑娘還未查出他的身份麼?」
    娟兒道:「太誇獎我了,我只是這樣感覺到而已,那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主宰著大局變化。」
    李寒秋道:「那紫薇宮主可曾發覺此事?」
    娟兒沉吟了一陣,道:「到現在為止,還未看出來。」
    雷飛突然抱拳一禮,道:「多謝姑娘相助了。」
    娟兒微一欠身,道:「英雄大會雖過,但秦淮花會,正要展開,十二美女選夫,花舫連桅數里,兩位正可趕上。」
    雷飛道:「江南雙俠對我等可曾鬆懈一些?」
    娟兒道:「他們研判結果,覺著你們兩人只要在金陵,定然會參與這場英雄大會,不參加,定然已離開此地,這秦淮花會,自然也不會參加了,已將搏殺你們那十二組的人撤銷。」
    雷飛心中暗道:「李兄弟心中也許有話要對她說,我處於兩人之間,實有不便之處。」當下說道:「姑娘這座靈巧的小室之外,定然有著很幽美的風景,不知在下可否出去觀賞一番?」
    娟兒緩緩說道:「可以,不過,時間不能過久,天黑時分,一定要回來。」
    雷飛道:「好!在下記著姑娘的吩咐就是。」緩步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