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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師深明大義,已答應在下搜身相驗。我等深感其精,自不能再冒然動手動腳,親自搜身,故此有勞各位,代為察看。」
  為首之人說完,鏢局中人立時大嘩。那些村夫,尤是惶惶以待,連稱不敢。
  仇嘯傲長歎一聲,對眾人道:
  「二表等人身遭不幸,此事未查出兇手之前,本總鏢局不想多事。我們梨花鏢局堂堂正正,自不怕什麼妄言猜測。他們送屍之情,總是要還的。」
  他聲沉意重,一臉苦狀。鏢局中人眼見總鏢局如此,只好靜默。
  眾村夫此等時候,為人所迫,只好應命。他們一一按過,追尋不見。
  大鏢師霍不旺心下氣盛,臉色鐵青。他沖那為首之人喝道:「事已至此,你們還不快談?」
  此番捉弄,直叫仇嘯傲如墜霧中。他敢做搖頭感傷。
  為首之人井不氣惱,反自一笑,長聲道:「大鏢下此逐客令,怕是早了。」
  霍不旺挺身上前,恨恨道:「你還想怎樣?」
  為首之人移目盯在仇嘯傲身上,口道:「此中一人未拉,在下也不能放心而去!」
  鏢局中人,又是大憤。仇嘯傲先是一怔,待見為首之人目光閃爍,只好道:「閣下如此心細,卻也難得。本總鏢師若不應允,倒讓你不知悔悟了。」
  他微微頷首,肅立以待。
  東方漸白,晨霧如乳。梨花鏢局檻由索紅,簷牙飛翠。
  幾隻晨鳥掠空而過,灑下聲聲鳴叫。
  為首之人目睹此景,臉上掠過一絲微笑。
  他一笑即逝,臉上又斂罩寒霜,望定村夫,一字一頓道:「搜查仇總縹師,你們可有人願意?」話音未落,但見村夫群中,一少年應聲而出。
  為首之人見他滿臉污垢,衣裳破爛,年紀青青卻是一愣。
  他擠出一笑,道:「小兄弟,你這般爽快,在下大喜過望,好是高興!」
  他隨手擲出一錠大銀,丟在地上,笑道:「這個賞給你了。」
  少年村夫看也不看那大錠銀兩,只央求道:「小人只想早早回家…小人父母雙親,臥病在床了,只怕誤了煎藥了一小人…」
  他氣悶聲吞,再也說不下去,只是嗚咽。
  仇嘯傲看之不下,輕聲道:「你過來吧,別怕。」少年村夫抹了眼淚,移步上前。
  為首之人目光黯然,心下連道:「莫非是我錯了?……」
  仇嘯傲見少年村夫走近,心下深怪為首之人做此戲耍,卻讓這少年擔驚受怕。他只待此戲做完,便可責問於他,是此,他跨前一步,迎上少年。
  眾人眼見那少年村夫,在仇嘯傲身上,仔細換過,並無所得,一時出口長氣。
  為首之人似是失望已極,連連搖頭。他再不看那少年,只頓足道:「你們可以走了!」
  他垂首之際,忽聽眾人驚叫一聲。抬頭看視,卻見那少年村夫竟將仇嘯做點了穴道,抓他人手。
  此變實是驚人,眾人目睹此變,猶疑看錯。
  為首之人震驚之餘,忽放聲一笑,眼望那少年,嘴道:「閣下就是片紙傷人者吧?!」
  那少年應道:「不錯。」
  為首之人頜首道:「在下做此安排,原想不會有錯。只是你年紀甚青,竟有那駭人功力,在下實未料到。一念之差,倒教你佔了先機。」
  少年村夫平平道:「在下殺生之數已滿只求收回端硯。誰知仇總鏢師暗中做梗,竟將那真硯偷換。在下不想再開殺戒,無奈之下只好委屈仇總鏢師了。」
  仇嘯傲為他所制,聽此急道:「閣下真是傷我像眾之人?」
  少年村夫不置可否,只道:「那真硯呢?」
  仇嘯傲長歎聲聲,口道:「閣下功高如此,盡可以直來此間,喬作村夫,大可不必。」
  少年村夫道:「在下已完天數,自誓不再施強行暴。總鏢師若不拿出真硯,在下只好自毀誓約,重興殺戮!」
  眾人聽得渾身一抖,駭然做醒:此少年若不身懷絕技,怎敢在此發作?他一口認下殺人之事,更是無人敢為。此事關及江湖上百條人命,自是武林公敵,人人盡可誅殺了。
  他們原以身具此過人功力之人,必是百年老怪,兇惡殘毒,料不及如此少年,便是元兇。他功高自是無比,怎
  奈他心狠手辣,也是無雙。一時,眾人心下茫然,渾身皆吟,俱是思忖:「他一身功力,從何而來?苛毒之心,敢是天生?端硯、天數,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正自思想,忽聽一聲哭喊,撕心裂肺,遠遠傳來眾人尋聲望去,但見一淡妝少女,踉蹌而來。
  仇嘯傲見是愛女瀟瀟,心下大痛,急聲呼道:「瀟瀟不要過來!」仇瀟瀟嬌喘聲聲,鬢髮散亂,捱到近前,未語又啼。
  仇嘯傲心頭一熱,嘎唱道:「瀟瀟,你大病在身,不能這樣。為父沒事,你還是回房去吧。」
  仇瀟傷目視少年村夫,恨恨道:「放了我爹爹!」
  少年村夫目光如鐵,平聲道:「交出端硯,自然無事。」
  仇瀟瀟重咳數聲,吃力道:「我們武林世家,哪裡希軍什麼端硯?
  她氣火攻心,險些昏去。
  你少年村夫不再看她,目光如刀,刺向仇嘯傲。
  仇嘯傲心下連痛,作聲道:「在下百口難辯閣下若是信得過在下,巨容我詳查此事,給閣下一個交待!」
  少年村夫聽此,鄙夷道:「在下憑什麼信你?…人間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這信義二字。似你竊居高位之人,見風使舵,滿口噴糞,原是看家本領,自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他言罷一笑,昂首望天。仇嘯傲正待啟齒相斥,卻見他身形一晃,竟是制信良滯,把持在握。
  仇嘯傲一呆之際,但聽那少年村夫緩緩道:「在下以女為質,自不怕你使奸弄詐。我們以一月為限,如何?」
  他一志暢笑,轉身攜仇瀟瀟而走。眾人心有餘悸,又小恐小姐有礙,俱是心下鼓噪,不敢發動。眼見他們走到院門,少年村夫頭也不回,卻手向後招。眾人眼見一道白光刺目,破空有聲,擊向仇嘯傲,頓嚇得面無血色,一片驚一呼。
  驚呼聲中,仇嘯傲卻是身子一震,受制氣脈登時通暢無比。他低頭看視,那白光物什,竟原是一個小小的紙團……高峰掩映,怪石峻峨。』仇瀟瀟為少年村夫所攜,一路飛縱,不覺已來到無名山上。
  仇瀟瀟打眼看去,但見此處芳草連天,山花鋪地,古樹蒼松,野鶴盤旋,竟是風光無限,恍若世外桃園一般。
  少年村夫對此視而不見,攜她之手卻是緩了。
  二人近得山頂,遙見一草廬做立,盤居其上;四下秀竹猗挺,青籐掛壁,奇花馥馥,異草依依。
  仇瀟瀟一路聽得鳥鳴猿啼,心下忍不住一陣急跳:「此人帶我至此,卻不知要對我怎樣?」
  她驚驚惶惶,隨那少年村夫進得草廬之中。
  仇港市身有重疾,又是一路奔波,此刻已是睏倦已極。
  可她待見屋內陳設,卻禁不住精神一振,四下流連起來。
  少年村夫見她如此,搖頭一笑道:「姑娘也愛舞文弄墨,吟詩作畫?」
  仇瀟瀟視屋中琳琅滿目的古董、星簧、丹青墨寶,顯是驚訝過甚,癡迷忘我,對少年村夫之言,竟未聽見。
  少年村夫走近其側,見她正對著一紙長卷暗自吟詠,卻是一愣。
  他一笑道:「以姑娘看來,這字跡寫的如何?」
  仇瀟瀟神魂盡迷,癡癡道:「筆走龍蛇,馳騁不羈,飄忽淒惋,一瀉無餘。」
  少年村夫聽罷色變,良久方道:「姑娘這般深明書理,出口不俗,想必姑娘也是此道中人了。」
  仇瀟瀟為他所驚低聲道:「回轉神來,聽他所說。」臉上一紅:「小女略識文墨,卻不敢妄稱此道中人。敢問閣下,這可是何人所書?」
  少年村夫道:「在下若說出醜現眼,姑娘可相信嗎?」
  仇瀟瀟咦了一聲,瞪大了眼睛,好久才道:「你是說,這是你寫的?」
  少年村夫苦笑一聲,道:「怎麼,我不像嗎?」
  仇瀟瀟驚奇難語,兀自猶疑。
  少年村夫爽聲一笑,朗朗道:「在下常苦書無長進,羞以示人,不想承蒙姑娘如此看重,在下雖自知遠甚,卻還是高興得很。」
  他手指壁上的一幅畫幾,道:「姑娘,可否再賜高見?」
  仇瀟瀟興興所致,凝神看去。見那畫兒之上,溪壑盤旋,竹指雲霄,煙散峽麗,樣光暗隱,禁不住又是讚道:
  「一物一景,俱攝神韻;一動一靜,全取天真。看似無章,其實窮構。」
  她心下歎服,忍不住又問:「這是何人所畫?一這般真品,莫非聖手,斷然畫不得的。」
  少年村夫暗暗頜首,神采飄揚,他目望燦燦古董,輕聲道:「姑娘天生急眼,學識滿腹;可識得這些寶物?」
  仇瀟瀟見此中古董,非金即玉,雖是為多,卻都是文人應用之物,乃道:「閣下偏愛於此,可見閣下車情修為。物以稀貴,文以清真,這些寶物小女雖道不出淵源,卻自知個個為寶,難得之至。小女只歎為物價高,為文卻有失真性,浮華造作。」
  少年村夫驚道:「姑娘怎麼說?」
  仇瀟瀟把目光移開古董,再觀書畫,口裡卻道:「文人之物,如同多出的手足Z文人之心,又似真情的化身。手足殘,不能接金玉;真情在,偏又遭苦辛。」
  少年村夫聽得心驚,似有所悟。他怔怔看著仇府牽,心道:「她不過是個總鏢師的女兒,小小年紀,焉何有此學識.發此高論?他出身武林世家,足不出戶,又怎有這般閱歷,如許感觸?如她所說,我竟是俗不可耐,故作高雅了」性百他心下鬱鬱,回道:
  「姑娘所說,莫不是天下文人,金玉之器也不能改其本潦倒困窘之苦,亦不可使其掩去真情?如在下殺人逾雙手血腥,卻偏是愛文善墨,大有所成之人,又當怎解?」
  仇瀟瀟聽他殺人逾百掛冷笑,又是一寒:渾身一戰;見他面色陰冷,道:「我為其所擄,以為人質,可見此人實也歹毒。他既如此兇惡,又怎會是文中聖手?難道他所學的詩書他為惡天下嗎?」
  她從癡迷書畫中醒來,懺懺自責:「此人危逼我父,血債纍纍,我卻和他談書道畫,真是印過。似他這種以文飾面,假作斯文,卻是最能騙人耳目,以施其惡,當是最為可怕。」
  她顫顫心抖,面上卻強作一笑,敷衍道:「萬物有它的誕生,卻不見他的本根;有它的出處,卻不見他的門徑。如閣下所為,小女不知緣由,自不得知;問下自己,怕也難盡其理吧?」
  少年村夫尋思片刻,大聲道:「姑娘受何人教誨,小小年紀,怎有這般玄妙?」
  他越聽越驚,再也忍是不住,終高聲動問。他自侍武冠天下,文亦無雙,卻不料今日仇滿灘一番言表,令他頗難應付。
  仇深謙見他心燥氣動,暗自一笑,沉聲道:「小女雖出身武門,自幼卻不喜舞刀弄槍;讀書寫字,嘉棋書畫,小女最是歡喜。」
  她一瞥少年村夫眉頭不展,一臉沮喪的模樣,續道:「閣下說我小小年紀,閣下也不比我大過多少。閣下武功超群,文中錦繡,巨殺人如麻,擄人兒女,若不親見,誰敢相信?卻不知閣下所為,又是誰的教誨?」
  少年村夫臉色驟變,目光迷離,他一拍身前桌案,吼道:「我殺人、擄掠,那又怎樣7」
  仇瀟瀟心下雖懼,怎奈此刻氣火上撞,竟控制不住她恨聲道:「善惡有報,你說怎樣?」
  少年村夫再拍桌案,神情大動。
  面作平和,口道:「姑娘,可曾見過善惡有報之事?
  良久,他忽冷笑一聲仇瀟瀟憤恨激越,咬牙道:「對驢禪琴!本姑娘真是大錯、特錯了。」
  少年村大胸膛起伏,慢聲道:「姑娘罵我,就不怕我殺了你?」他目光如冰,死死盯在仇康浦的臉上。
  仇瀟瀟見來心頭一動:「如此惡人,當真如虎狼在側,我和他爭辯益?若是因此死在他的手上,豈不自賤冤枉?!」
  她強壓怒氣,再不作聲。
  少年村夫見此一笑,點頭道:「姑娘總算識趣,倘若是我,恐怕就不如姑娘這般乖巧了。」
  他倒背雙手,來回踱著,不屑道:「姑娘勸我放下屠刀,當是為善,我卻要殺你;在下擄你為質,可算為惡,卻識得一才女佳人。善惡有報莫不如此,你以此咒我,豈不可笑?」
  他譏笑聲聲,仇瀟瀟聽來,憤恨難當。她忽覺眼前一黑,身子竟軟軟倒在地上……
  紅燭幽明,月滿草堂。
  仇瀟瀟一覺醒來,但聽耳邊有人道:「姑娘大難不死,小生好是失望。」
  她睜目看來,見床頭地上,站著一人,儒袍冠帶,手搖折扇,竟衝她微微一笑。
  仇帶攤一愣之際,那人便道:「人是衣裳馬是鞍,怎麼,姑娘也如此俗氣嗎?」
  仇簡捷細看之下,方辨出此人正是那少年村夫,他如今這番打扮,當真假換了一個人一般。
  她扭過險去,心下傳道:「我大病纏身,那會又無比激憤,想必是他扶我上床,救下於我。此人朋恨古怪,剛才又那般言語,實令人難以琢磨。」
  此刻又睡在他的床上,她不禁想到自己被他所抱心下急跳,面上赤熱。
  那少年見她不理,搖頭笑道:「姑娘不必介意。小生救你,原只是為了那塊端硯們讓此相處還有時日,招待不周之處,姑娘不必客氣可直言相告。」
  他言過端來一碗燕南湯來,玉手持匙,輕輕攪動我盡走到年前。
  仇瀟瀟聽他攪湯之聲,心下仇瀟瀟忽然一緊。她不知間用。心跳如鼓。
  少年看她猶未聽見一般,只不作聲,自嘲道:「小生親自下廚,姑娘的面子當是天下第一。若姑娘不肯食用,小生的面子卻是丟盡了,如是這樣,小生豈不自作多情,自導煩惱嗎?」聽他把湯遞到仇瀟瀟的眼前,再道:
  「我人情作盡,喝與不喝,全憑姑娘。」仇瀟瀟嗅得滿腹湯香,腹中一沉,頓覺無比的飢餓。
  他身病體虛,一路急行。且氣憤支加.捱到此時,又是一天食米未進,自受之不住。她一想這少年乃是天下惡人,自已又是為她所擄,更道他一番奚落,此湯又如何喝得?
  她咬牙有聲,幾自在枕上搖了搖頭。
  於少年見她如此,冷笑道:「姑娘如此固執;小生無話可說。小生只是後悔,不該費我那如許真力,救下你這求死之人。」他把湯碗摔在地上碗碎湯濺;悶響有聲仇瀟瀟聽得,心下竟是一顫:
  「此人雖是古怪,可我的命,終是為他所致,他勸我食,也難說他居心叵惻,為惡使壞,我若這級死去,終究不值。
  她心下有感,轉過臉來。再看那少年,他卻已走出廬外。
  過不多時,外面漸有琴聲,琴聲低級,漫如離人低訴。
  月光皎潔,松影婆沙,如此月夜,更增添了那琴聲的寒韻。
  仇瀟瀟靜靜聽著,不覺人我兩忘。神隨聲走,竟是癡了。
  低緩聲過,忽有一片急響之聲,如那野火燎天,騰騰而起。
  仇瀟瀟一驚之下,心下歎道:「此人無所不精,聽此琴聲,又似心含酸苦。愁怨沖天,若要猜度,實是難解。」
  她自小研習此道,此刻卻道不出他所奏何曲。她自恃以己所見,他所奏之曲,實可謂曲中招品,上上之作。念及白日所觀書畫,她心頭隱生敬佩,自道:
  「這個曲子,定也是他自己所增。如此之人,天下又有幾個?」
  她正獨思,但聽琴聲嘎然而止。一聲讚歎傳來,竟是一女子聲音。
  但聽那聲音道:「公子的琴技,如此大進真可喜可賀,卻不知公子所辦之事,亦是如此嗎?」
  且聽少年撫琴一弄,回道:「閒情雅好,怕是生疏了。」
  那聲音冷冷道:「我千里而來,自不是同你談琴論道。公子乃人中龍風,自知此事的份量,何必避而不答?」
  少年聲音良久道:「良辰美景,去而不在,如此時刻,怎忍大煞風景,拘泥於事?小生興未全盡,但請姑娘回轉吧。」
  仇商滯聽此心下惶惶,疑慮叢生:「那姑娘氣勢凌人,可是何人?那少年屈就於她,卻是為何?姑娘所言之事,又是什麼?」
  敢情那說話女子,功力學識竟在他之上?
  她心驚以少年這般孤傲,竟會為人差遣,實是不可思意。
  這般想來,她對少年的身份更是懷疑,不由暗道:「他逼迫爹爹,又說交出端硯,敢情與他們所說之事有關?不管怎樣,我都要先探明他的身份!」
  她如此思想,不覺側耳傾聽,全神貫注,生怕錯記一字。
  過不多時,那女子聲音又起:「公子既如此說,當是胸有成竹了。我只是提醒公子,此事的期限,卻容不得公子這般悠閒自在。」
  那聲音說此遠去,少年聲音卻是一笑:「山高路遠,姑娘小心!」
  聲罷,少年沉默無聲!許久,方傳來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