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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這並不是說他對自己評價過低;他的本性就如此謙虛。我還想說,這個美德同樣源於我們這個行當。如果你沒有天生的機體紊亂,那麼詩歌,無論是寫詩還是讀詩,均能教給你謙遜,而且速度很快。你若既寫詩又讀詩,則尤其如此。那些逝者已足以讓你產生此類情感,更不用說你的同輩們了。質疑自我將成為你的第二天性。當然,如果你的同輩們業績平平,你或許能因自己的成就而沾沾自喜一段時間;但如果你在大學時代就遇見了溫斯坦·奧登,你的自我迷戀就注定是短暫的。

在這次相遇之後,無論寫作還是生活都變得讓人不安了。我的意見或許不對,但我有這樣一種印象,即他拋棄的東西遠比他發表的東西多。但在生活中,在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拋棄的生活中,這種不安最終會變成一種特殊的敏感和可怕的清醒(奧登會時常成為這種清醒態度的對象,卻從不會被損傷)。這種敏感和這份清醒的結合能使一個人成為紳士,如果敏感在這一組合中份量更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