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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古希臘人肯定知道答案,他們會說那是「時間之神」柯羅諾斯,因為他是每一則神話均會指涉的人物。但是在這裡,他卻並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更確切地說,並不是我們所能觸及的。我們應該在此止步了,這首寫於九十年前的詩作大約留給了我們六百秒的時間,或者說是十分鐘。

我們最終止步的這處地方並不壞,儘管它僅僅是有窮。可我們卻不認為它是有窮的,這或許是因為我們不願將自己等同於被人拒絕、遭受失敗的俄耳甫斯。我們看它更像是無窮,我們甚至寧願將自己等同於歐律狄刻,因為將自己等同於美總是更容易一些,尤其當這美煙消雲散,「悠遠寬廣像如注的雨」。

不過,這些都屬於極端。真正令這首詩與我們告別之地充滿誘惑力的一點在於,只要我們置身此處,就有機會將自己等同於作者,等同於萊納·馬裡亞·裡爾克,無論他身在何處。

一九九四年

於瑞典托魯


[1] 此文1994年夏作於瑞典,原題「Ninety Years Later」,俄文版題為「  」。

[2] 裡爾克的妻子名為克拉拉·維斯特霍夫,兩人於1901年4月結婚,育有一女,1902年離婚。

[3] 莎樂美(1861—1937),德語作家,生於彼得堡,父親是在俄軍中服役的德裔將軍,她曾是尼采的朋友、弗洛伊德的助手,裡爾克1897年5月與莎樂美相識,稱她為自己的「俄國繆斯」,他曾與莎樂美一同兩次訪問俄國。

[4] 此處「自由詩」一詞用的是法語「vers libre」。

[5] 此處「接軌」一詞用的是法語「comme il faut」。

[6] 施瓦茨(1913—1966),美國詩人,他有一部詩文集題為《責任開始於夢境》(1938)。

[7] 「存在意義」一詞用的是法語「raison d'etre」。

[8] 維吉爾的作品。

[9] 沃普斯韋德是不萊梅附近的小鎮,1900年裡爾克曾在此與眾多藝術家相處,並結識後來的妻子克拉拉·維斯特霍夫。

[10] 原文中並未見「red」一詞出現三次,布羅茨基大約將「red」之前出現的「鮮血」(blood)和「石塊」(blocks)也歸為「紅色」。

[11] 雷東(1840—1916),法國象徵主義畫家。

[12] 蒙克(1863—1944),挪威表現主義畫家。

[13] 此句為馮至譯文。

[14] 此處用的是拉丁語「sub specie aeternitatis」。

[15] 此處「幸災樂禍」用的是德語詞「Schadenfreude」。

[16] 作者在這裡使用了「dog」一詞的雙關意義,即「狗」(名詞)和「尾隨」(動詞)。

[17] 理查茲(1893—1979),英國批評家。

[18] 此處及之後的「書寫法」均用的是法語詞「ecriture」。

[19] 語出卡瓦菲斯(1863—1933)的《他們的神祇之一》一詩。

[20] 德語,即「鍾愛的」,對應英譯中的beloved。

[21] 中譯此處用了逗號。

[22] 「小小的死亡」用的是法語「le petit mort」,這同時也是「性高潮」的隱諱表達。

[23] 「假面真人詩」用的是法文「poeme a clef」。

[24] 「第二自我」用的是拉丁文「alter e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