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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和未來的共同之處即我們的想像,正是想像能讓兩者憑空現形。我們的想像植根於我們的末世論恐懼,即因為我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想法而產生的恐懼。這種恐懼越是強烈,我們關於古代或烏托邦的概念就越是具體。有時,實際上是經常,古代和烏托邦這兩者會相互重疊,比如,當我們認為古代具有理想的秩序和各種美德時,當置身於我們的烏托邦之中的居民們身裹長袍漫步於他們井井有條的大理石城市時。大理石自然是用來築造我們的古代和烏托邦的永恆建材。就總體而言,每當存在於我們想像之中的過去或未來的版本帶上一抹玄學或宗教色彩時,白色便完全滲透了這想像的每一個毛孔。天堂是白色的,古希臘和古羅馬也是白色的。這一偏好與其說是我們的想像之黑暗源頭的替代物,不如說是對於我們自身之愚昧的一個隱喻,或者說是我們的想像通常藉以展翅飛翔的那種材料之化身,這種材料就是紙張。被揉成一團的一張紙在飛向廢紙簍時很容易被視為文明的碎片,尤其在你不戴眼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