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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親愛的朋友,為了避免讓你誤以為我們已經忘了金·菲爾比,就讓我們在飯店大堂的人群中覓得金·菲爾比,就讓我們來問問他,他在這裡幹什麼。「我在寫一篇文章,」我們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是戰地報道。」讓我們再追問一下他在為哪一方工作,讓我們想像一下——哪怕只是一瞬間——他會誠實作答。「正在轉換陣營。這是命令。」他也可能衝著民族飯店的六層樓輕輕地揚一揚下巴。因為我絕對相信,在一九三七年前後的馬德里,正是奧爾洛夫建議金·菲爾比在《泰晤士報》上變換口吻,從一名親共和派變成一名親佛朗哥派,為的是偽裝得更深。根據安排,菲爾比應該是一顆埋進英國情報部門聖殿的長效地雷,他最好裝扮成一位親法西斯分子。這並不是說奧爾洛夫已預見到西班牙的這場演出將如何收場,雖說他也可能有某些預感;他只是想到,或是明白,菲爾比應留到將來派用場。他會這樣想,或有這份明白,也許僅僅因為他看到了俄國人整理出的那份菲爾比(一九三三年被招募)的檔案;也有可能,奧爾洛夫親自參與了招募菲爾比的行動。第一種情況確鑿無疑,第二種情況很有可能。無論如何,奧爾洛夫一准認識菲爾比,他會嘗試把這件事告訴那位在一九四四年對他進行面試的倒霉的聯邦調查局官員,他們談話的地點,我想,是在艾奧瓦,奧爾洛夫自加拿大移民美國後就定居於此。到了這個時候,奧爾洛夫似乎終於打算和盤托出所有實情了,可那位聯邦調查局官員卻並未留意這麼一位說話口吃、為蘇聯服務的英國佬,再說,蘇聯當時還是美國人的盟友。於是,奧爾洛夫便決定不再堅持了,金·菲爾比也就一直幹到上了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