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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這一代人是戰前和戰後這些夢工場產品的最忠實觀眾。我們中的某些人一度成為癡心影迷,但他們迷上電影的原因卻或許與我們的西方同齡人有所不同。對於我們而言,電影是我們看到西方的唯一機會。我們對情節本身毫不在意,卻關注每個鏡頭中出現在一條街道或一套房間中的實物,男主角汽車裡的儀表盤或女主角身著的服裝,以及他們活動其間的空間和場景。我們中的一些人已完全可以確定影片的拍攝地點,有時,僅憑兩三幢建築我們便能區分熱那亞和那不勒斯,至少能區分巴黎和羅馬。我們把那些城市的地圖裝進腦海,時常會因讓娜·莫羅在這部影片中的地址或讓·馬萊在另一部影片中的住處而爭得不可開交。

不過,如我之前所述,這一切均發生於稍後的六十年代末。再後來,我們對電影的興趣便開始逐漸降低,因為這時我們意識到那些電影導演與我們年齡相仿,他們能告訴給我們的東西也越來越少。此時,我們已成為成熟的圖書讀者,成為《外國文學》雜誌的訂閱者,我們去電影院的興致越來越低,我們意識到,去瞭解你永遠也不可能居住的那些地方是毫無意義的。我再重複一遍,這一切是後來才發生的,當時我們已三十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