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把生命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 騎到新世界的背上 >

騎到新世界的背上

我要講自己的話,我崇尚自由的精神,我希望有一個自在的氛圍。這就是我理解的自媒體,它是——自己的媒體,自由的媒體,自在的媒體。

關於要不要做自媒體,處女座的我糾結了很久。我的胖子朋友羅振宇在開始做《羅輯思維》的那一陣子,一再地慫恿:「你要做自媒體呀,你要做自媒體呀。」等羅粉漲到170萬之後,他對我說:「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自媒體。」好朋友都是這樣的,往往喜歡把自己沒搞懂的東西堅定地推薦給自己的死黨。

他提醒我要想清楚的有三點:你已經有名有利,為什麼還要做自媒體?你打算投多少精力做自媒體?憑什麼年輕的朋友們要讀你的自媒體?

我想了很久。其實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想清楚。

我為什麼要做自媒體,不做會死嗎?不會。我真的有那麼多的話要對這個世界說嗎?好像也沒有。你確定能保證投入極大的精力嗎?它會影響我的閱讀、寫作、旅遊及藍獅子出版嗎?不知道。真的有那麼些人會傻乎乎地每週瀏覽你的專欄和視頻嗎?仍是不知道。

但是,我的自媒體——「吳曉波頻道」還是在今天上線了。我和我的團隊已經努力把每個版塊和細節磨到最好,然而在端出來的此刻,心裡還是忐忑不已。

「吳曉波頻道」之所以端出來,只是因為,我覺得「天」變得比想像的快,紙質媒體及傳統新聞門戶正在迅速式微,我所依賴的傳播平台在塌陷,而新的世界露出了它鋒利的牙齒,要麼被它吞噬,要麼騎到它的背上。

說實話,在博客和微博時代,像我這樣寫慣了報刊專欄和書籍的人,一度非常不適應,我不喜歡口語化的寫作,鄙視靠聳動性言論獲取粉絲的做法,我也不習慣在鬧哄哄的廣場上跟人互噴口水。我寧可躲到一旁,在書房裡讀我的書,在電腦前寫我的書,在課堂上講我的書。

微信的到來,讓我突然有了新的適應感。因為我發現,在微信的朋友圈裡,你更願意讀到和分享理性的內容,喧囂的聲音被大量屏蔽,人們從廣場上重新回到了稍稍安靜的大廳裡。而自媒體則更加的有趣,它如同一個貼了門牌的、有主人的房間,人們因同樣的興趣和愛好,聚在了一起,我安靜地說,大家安靜地聽,你舉手我可以看到,你發言我可以聽到,你搗亂我可以趕你走,而我有不能讓你滿意的地方,你也可以掉頭離開。所有來到這裡的人,又可以互相找到,問候交流。

在這裡,我們將認真地討論一些公共話題,它們將聚焦於財經事件和人物,當然,隨著中國改革的深入,我們將不可避免地觸及政治、社會和文化命題。很多年來,我一直習慣以一種更旁觀的身份來觀察和記錄這個時代,我迄今記得青年時的職業偶像——美國評論家李普曼說過的那段話:「我們以由表及裡、由近及遠的探求為己任,我們去推敲、去歸納、去想像和推測內部正在發生什麼事情,它昨天意味著什麼,明天又可能意味著什麼。在這裡,我們所做的只是每個主權公民應該做的事情,只不過其他人沒有時間和興趣來做罷了。這就是我們的職業,一個不簡單的職業。我們有權為之感到自豪,我們有權為之感到高興,因為這是我們的工作。」

是的,「因為這是我們的工作」。如果李普曼活在當代,他應該也會開出自己的自媒體,我想。在「吳曉波頻道」裡,我要講自己的話,我崇尚自由的精神,我希望有一個自在的氛圍。這就是我理解的自媒體,它是——自己的媒體,自由的媒體,自在的媒體。

此刻,當你讀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們已經是一夥的了。儘管還不知道你們是誰,來自哪個城市或村鎮,是男是女、年紀多大、學歷多高,不過,我們很快就會熟絡起來。我喜歡的散文家汪曾祺曾經說過一句很妙的話:「一件器物,什麼時候毀壞,在它造出來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一個自媒體也是一樣,它有怎樣的未來,從它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了。

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