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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生活在路上

瑞典人的名言:不在度假屋,就在去度假屋的路上。中國人一年四季講究春看花、夏乘涼、秋遠遊、冬靜養。北歐人則春天生息調養、夏日駕船出海、秋日森林采漿果蘑菇、冬日高山滑雪。這一點上,各有各的內涵和精彩。只不過北歐人將生命不息、運動不止的人與大自然相生相息、時刻融入其中的生活乃至生命樂趣的風采提到了極致。

森林或湖邊的度假屋,是崇尚自然的瑞典人休閒生活的聖地。每年夏日假期到來的五月底,瑞典人無論工作中的FIKA時間還是工作以外的休閒時間,最熱門的一個寒暄話題就是:今年夏天準備去哪度假?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夏天肯定出外度假」這個態度,讓人覺得夏日不出門度假都算夏日虛度。

然後從6月底到8月初,一個半月的長假所有的瑞典朋友們幾乎失聯,因為都在世界各地度假。到了8月中旬正式回歸上班,一個個曬成焦糖色的北歐人,大家見面又一個熱門話題就是:今年夏天去哪玩了?玩得怎麼樣?所以,在以瑞典為首的北歐,夏日若不出去度假,從五月到九月這小半年簡直連談資都沒有!

而出外度假,以北歐人來算,隱藏在靜謐湖邊山林裡的度假屋是首選。即便出國環球旅行,肯定也會先在或者回來後去心愛的度假屋小住一兩周。一年夏天,居住在烏普薩拉的公公和女朋友,開車前往瑞典北部的度假屋一番大修整,將臨湖一面的牆全打掉,換上了玻璃牆。這樣,坐在屋內,喝咖啡、聊天、看書,一轉頭,野鴨戲水、魚兒透氣的湖面風光一覽無餘,十分愜意。工作的時候認真工作,休閒的時候盡情享受,玩也玩得問心無愧。

當瑞典人享受靜謐的夏日生活時,活力四射的丹麥人則躍躍欲試已經開始戴上頭盔去騎行山野間了!如果瑞典人的名言是:不在度假屋,就在去度假屋的路上。那麼丹麥人的名言則是:不在騎行,就在準備騎行的路上。

北歐人愛跑步,愛騎單車。北歐五國裡的丹麥則是當仁不讓的騎行大國。越是像白領這類工作限制無法經常運動的人,自行車更是成為不可或缺的代步工具。因此,追求單車的卓越性能及附帶的頭盔、單車水瓶、單車健身褲等細節成為一種風尚。大家見面,第一個問候是:今天騎了幾公里?今年夏天騎行穿越歐洲什麼樣的路線最具意義等。

最近,「悶騷」的丹麥為了讓騎行者更出風頭,騎行更帶勁兒,也為了提倡這種以身體動力為能源的環保生活方式,修成一條橘黃色自行車大道,專為騎行者飆車過癮。惹得鄰國的夥伴們羨慕不已,相約有朝一日騎行丹麥,體驗橘黃大道。

或許受到隔壁丹麥人熱情洋溢的鼓舞,其他北歐國家街頭,一排排環保節能的租賃單車漸成為城市裡的一道新風景線。這些性能良好的主要以藍色為主的單車就像街頭的自動售賣機一樣,只要付極低的費用,就可通過自動系統租賃。隨到隨租,簡單易行。

這樣不僅為本地市民提供了方便,外地的人初來乍到,也可隨時體驗一把環城騎行之旅。只要拿著一張地圖或手機上的城市地圖APP,你即刻可騎著單車冒險一般滿心新鮮地穿越一座陌生的城市。尤其騎車穿行在那種鋪著魚鱗花紋石子路、臨街兩邊人家木製窗台上擺滿怒放鮮花的百年老城區的感覺,心中是如此詩情畫意充滿愉悅的奇妙!

北歐街頭隨處可見的可租借單車

不單北歐幾個國家,相比低調悶騷的北歐人,性情外向的中歐人生活明顯來得熱鬧有趣。騎個自行車,都要穿得像機車服那麼酷。尤其型男們,明艷的花紋加上緊身的彈力面料,將身體的每個部位繃得線條分明,由於常年鍛煉而蓬勃生長的肌肉線條加上歐洲人本來凹凸有致的身材,身材火辣到簡直令人不能直視!再戴個頭盔來副運動墨鏡,一個個打扮得專業得像是要去參加世界大賽,其實也只是下午時分健健身而已。人人都成了單車控,對汽車的使用率急速下降。

北歐這邊,買車不貴養車貴。停車費、油費、過路費、保修費等,都是嘩嘩的銀子往外流。酷愛大自然身體素質又棒的北歐人,自然而然想到了用車的收斂。

從20世紀末,人們對車的態度開始出現逆轉,一度擯棄的自行車又回歸潮流,成為人們的新寵。雖然車還是大家的出行必備,但近年來北歐人的新風尚是如果有點錢,那麼汽車、私人駕艇與自行車三樣,兼而有之。遠程選汽車;如果近的,通常選單車;駕艇,也只是夏日出海用用。整個冬天,駕艇都交幾千塊錢卸下桅桿整個船體披上油布泊在港裡。

靠近美麗蔚藍水母朵朵的波羅的海,夏季駕船出海游泳、釣魚、網螃蟹、打撈龍蝦是很多北歐人執念頗深的愛好。說到這裡又不得不提一下北歐人的取捨有度。就拿每年9月底的龍蝦季來說,每年到9月底,是北歐海域開禁捕龍蝦的季節,只有在這時,大家才會放開享受一把捕獲龍蝦的樂趣,而且在捕撈的時候還要注意龍蝦的公斤數,不得超過規定的重量。如果每人允許捕獲30公斤,而你捕獲了50公斤,那麼多出來的20公斤你必須再次駕船出海扔回深海區域。就近扔回海裡不行,轉賣或轉送給別人也不行。為的就是避免捕撈過度,破壞海域生態平衡。

不僅龍蝦如此,螃蟹及其他允許捕撈的海洋動物類都是如此。海洋有海洋的法則,山林有山林的法則。即便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北歐人也遵守著這些法則。遵守與大自然的契約,已經成為北歐人生活觀念的一部分。

瑞典狹長,像一隻靴子,好在沿途滿是湖泊和森林。好友安娜是個單車控,此前一直過著車不離身的生活。忽然有一天在街頭接到一張「騎行者協會」發的體驗傳單,號召有興趣的騎行愛好者選定節假日休閒的兩三天,週五晚出發,週日晚回來,完全的戶外騎行者派對。要求必須是騎行設備齊全:頭盔、水,建議最好有專業的騎行服、睡袋、露營帳篷、乾糧。然後必須關掉手機電腦,完全像個自然人。你聽說過有棕熊用手機的嗎?

安娜身上永遠有著一種對新鮮事物好奇而探索的天真的童趣,儘管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看到這個計劃覺得挺有趣,回家一合計就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報名加入了這個體驗。回來跟你報告心得哈!一身「戎裝」的安娜臨行前給了我一個躍躍欲試興奮得像個孩子般的「V」字手勢。

不得不說那一次安娜騎行回來,完全被騎行的魅力征服,立刻耗資相當於人民幣一萬元買回單車一輛、頭盔一個,從此閒置汽車,加入了騎自行車的行列。大夥兒騎著單車,穿梭在密林小道上,或碧波蕩漾湖泊水波間。藍天白雲,閒花野草的曠野小路,人騎行其中,恍若仙境。

安娜對我說減少汽車使用後,生活一下子輕鬆了一大截,也順帶省了一筆汽車費用。然後,另一個最大的驚喜是:騎單車後,煩人的「救生圈」不見了,令她的水桶腰變小蠻腰了!然後,這個女人覺悟了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不僅自己,還給倆孩子一人一輛兒童單車,還帶著其老公也加入了單車控一族。假期的時候,一家四口騎車沐浴在鄉間小路上,優哉游哉令人羨煞。

車對於北歐人來說,當真就是一交通工具而已。跟身份與社會地位似乎沒有什麼瓜葛。20世紀五六十年代,小轎車風靡歐洲的時候,我們還是自行車。八九十年代,當普通小轎車開始進入我們家庭的時候,歐洲人在玩名牌車、老爺車。等我們有錢購買名牌車的時候,歐洲人又玩起私人駕艇。到了21世紀,我們的不管名牌非名牌小轎車好歹也滿大街的時候,歐洲人又擯棄汽車開始玩性能良好的單車了。

自由的靈魂

到了如今幾年,當絕大多數的汽車製造商們還在煞費心機討論怎麼省油,以及什麼樣的油既可以保證行駛性能良好、又最大程度降低汽車尾氣對大氣的污染的時候,世風一轉,永遠走在時尚、科技前沿的北歐人又開始提出無油零污染高效節能車概念。

沒錯,在全世界都貌似應該循規蹈矩的時候,內心充滿激情又有良知的北歐人就是這麼任性地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