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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第27章 安托瓦內特之攔路橋

距巴黎東北部約230公里,靠近比利時國境的瓦雷納·昂納戈訥(Varennes-en-Argonne),總人口不足700人。這座寧靜的鄉下小鎮並沒有值得誇耀的經濟產業和觀光資源,也不是世界史上重大事件發生的場所。細長的耶魯河流經小鎮的中央,河上架著有一座極其普通的小橋——瓦雷納橋。

法國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Marie-Antoinette)曾跨越此橋。但陰差陽錯,她並未能成功過橋,這實在讓人感到無奈。如果她能跨過此橋,也許就能擺脫命喪斷頭台的命運了。這橋真可謂是座命運之橋。

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路易十六家族被迫從凡爾賽宮遷入巴黎的蒂伊爾裡宮,處於革命派的監視之下。不過,此時大多數國民仍然考慮著君王和革命派共存的可能性,也充分具備了緩慢過渡到像英國那樣的君主立憲制的可能性。

但是,路易十六和安托瓦內特王后都堅持王權是由神授予的王權神授說,拒絕放棄一直以來的絕對君主制。兩年後的1791年初夏,王室成員們決心逃出巴黎。於是逃亡劇開始上演。

這次的「瓦雷納事件」最終以淒慘的失敗告終,儘管革命派嘲笑這次計劃漏洞百出,事實上並非如此。在戒備森嚴的狀況下,能幫助分別居住在不同房間的君王、王后、王子、公主、王妹和保姆一共六人從宮殿甚至巴黎逃出,能看出作為這次逃亡主謀者的費爾森的出色才能。

應喜歡華麗誇張風格的安托瓦內特的要求,載著6人的大型藏青色馬車像長得過分的凱迪拉克轎車一樣引人注目,這被認為是這次出逃被暴露的主要原因,但實際上他們的馬車在任何一個驛站都沒被發現。因為這是富豪貴族們理所當然會擁有的大型馬車。

逃亡的時候,費爾森預計到有兩處難關。一個是從王宮逃出的時候,另一個是路線後半段的沙隆驛站,那是革命激進派雅各賓黨的巢穴。因此在到達沙隆之前,完全沒派保衛人員跟隨,一行人一路上攜帶假護照偽裝成俄羅斯貴族。而在沙隆之後的驛站都安排了保衛分隊待命,計劃最後在幾百士兵守護下通過瓦雷納。

兩處難關都安全通過。那到底是為什麼在瓦雷納這個荒村(當時的人口數僅有一百來人)被識破逮捕了呢?為什麼沒能渡過橋向前進呢?

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路易十六在第一個驛站就丟下了費爾森。可能是因為他嫉妒這個作為安托瓦內特情人的瑞典貴族,但真正的顧慮可能是害怕傳出去讓別人知道是外國人在引導自己出逃。費爾森在後來記錄此事時,只是寫到「國王不希望這樣」,還多次感歎道:「那個6月20日,為什麼我沒為她而死?」費爾森認為如果當時自己在場,出逃就會成功(可歎神秘的因緣之線——後來費爾森正好在6月20日這一天在斯德哥爾摩被暗殺)。

另一個原因是,毫不設防的王室成員們以遊山玩水的心情悠然自得地前進,他們甚至在森林裡野餐,到達與分隊會合的場所時已經晚了五個小時。他們深信家臣會永遠在那裡等著,但士兵們早已引起當地農民的懷疑而被趕走了。而且察覺到他們出逃後,從王宮派出來的追兵很快就追到了這裡。他們在所到之處四處散佈國王出逃的消息,人們很快就開始懷疑那輛經過的大型藏青色馬車。

早一個小時到達,結局也許會完全不同。王室成員們可能就被護衛軍守衛著,光明正大地渡過瓦雷納橋了。橋對岸,對國王忠心耿耿的大軍們已在待命。

但事實是,他們半夜到達的時候,宛如受傷的野獸般已經筋疲力盡了,沒有一個士兵跟隨,沒有任何防備,甚至沒有覺察到雅各賓派的驛站站長德魯埃搶在了他們前面。德魯埃叫醒了熟睡的村民,事先在瓦雷納橋上堆滿了木桶、手推車、傢俱等,設置路障阻礙國王的逃走。安托瓦內特一行人在河前被他們拽出馬車,別說過橋了,連橋都沒有看到。

雖然歷史沒有「如果」,但容我設想一下,如果他們再抓緊一點的話……

橫架於耶魯河上的橋

瓦雷納橋 瓦雷納·昂納戈訥(法國)

這幅刊登在當時的插畫報上的版畫,描繪了王室成員一行人乘坐的馬車在瓦雷納橋的正中央被雅各賓派阻止了去路,這與史實不符。可能這樣畫,可以表現得更戲劇化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