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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Szazeves!」安東說。

名字好熟,我問:「怎麼樣的餐廳?」

「二十五年前,我們一齊去的那家呀!」

想起來了,典型的東歐餐廳,吉普賽人狂奏音樂,波希米亞氣氛十足,食物地道。像二十五年前一樣,我一坐下就把五種不同的烈酒都幹掉了。

「口渴死了,來點啤酒吧?」安東建議。

「啤酒好喝,但是一直要上洗手間,摻了烈酒才行。」說完我示範給眾人看:拇指和食指提起大啤酒杯,中指和無名指夾著烈酒的小玻璃杯,尾指頂住玻璃杯底。將烈酒舉到啤酒杯緣上,慢慢注下,口頂著啤酒杯,一口口喝下。這麼一來,酒精濃度高了,就可以不必喝太多啤酒而要去撒尿了。

安東看得大樂,學習了幾次,成功。酒一杯又一杯,已不記得吃了些什麼,只知道大量的鵝肝,大量的肉和大量的酸菜。

第二天,我們去安東的老家,還記得很清楚,是間兩層樓的屋子。父母親住樓下,安東年輕當然夜歸,為了不擾到老人家,自己一手一腳地搭了一座樓梯,從屋外直上二樓的臥室。

當年他父母特地為了我舉行一個派對,親戚朋友大吃大喝,屋內燒著火爐,外面下著雪。飯後大家一齊走出花園,在地上踐踏,尋找到了,就去挖雪,看誰發現雪中藏的是那一瓶酒,這瓶酒就是歸他的了。火爐依舊,安東父母垂垂老矣,看到我緊緊擁抱:「謝謝你,照顧我們的兒子。」

中國人的感情較為含蓄,不直接表現。西方人想到什麼做什麼,我較為欣賞,也不客氣地說:「你們當我是兒子,我當安東是兄弟,當然互相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