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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以色列辯護

為一件好事所作的辯護也許會很糟。我提出這一人所共知的公理,是因為我發現,大多數男人(和所有的女人及記者)都認為,如果是一件好事,那麼,為其辯護的理由就都是好的。對於這些不明事理的人來說,目的能證明手段。我不知道路易斯·戈爾丁是否也犯了這個奇怪的錯誤。但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好的,而理由卻無濟於事。

路易斯·戈爾丁試圖批判反猶主義。從理論上講,這是件容易做的工作,只需要批駁反猶主義分子不攻自破的詭辯即可。但戈爾丁覺得這還不夠。他在駁斥了那些詭辯之後,又把它們還敬給對手。這些人荒謬地不承認猶太文化對德意志文化的貢獻,而戈爾丁也荒謬地不承認德意志文化對猶太文化的貢獻。他宣稱,種族主義是一派胡言,但他只是針尖對麥芒地用猶太種族主義反對納粹種族主義。之後,他從必要的辯護轉為無用的反攻。之所以說無用,是因為猶太人的優點並不等於就是德意志的缺點。之所以說無用,而且不當,是因為這等於用某種方式接受了敵人的觀點,把猶太人同非猶太人截然分開。

在這部書[1]的卷首,作者對讀者保證,「要簡明、全面地從各個角度來審議猶太問題」。實際上,貝洛克在《猶太人》(一九三七年,倫敦)裡已經做了深刻的審議。戈爾丁非但沒有做什麼審議,反而懷著無可救藥的狂熱進行報復和開列殉難者的名單。他時而嘲諷,時而憤怒,時而同情,講述了本尼以色列人漫長的歷史。那是一部充滿血和淚的英雄逃亡史。此書有二百多頁。最後四十多頁頌揚亞瑟·貝爾福在敘利亞的作為。作者不再相信南美各國猶太復國主義成功的可能性,因為那些國家「經常流行瘧疾,政府也不穩定」。

這部辯護之作還配有古老的火刑圖像和亨利·柏格森、伊斯雷爾·贊格威爾、西格蒙德·弗洛伊德、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保羅·埃爾利希[2]、保羅·穆尼[3]等人的照片。

徐少軍 王小方 譯


[1]指《猶太人的問題》。

[2]Paul Ehrlich(1854—1915),德國細菌學家,1908年獲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3]Paul Muni(1895—1967),美國戲劇和電影表演藝術家,生於波蘭猶太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