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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埃·卡明斯[1]

詩人愛德華·埃斯特林·卡明斯一生的履歷只須幾行字就能寫完。我們知道他於一八九四年年底生於馬薩諸塞州。我們知道他在哈佛大學上學。我們知道他於一九一七年加入紅十字會以及一封不謹慎的信使他蹲了三個月的大牢(在獄中,「所有的不適在那裡均有位置,所有傷心的聲音在那裡均有場所」,他構思了他的第一部作品《巨大的房間》)。我們知道他後來加入陸軍作戰。我們知道他是個妙語連珠的人以及他的演說常常因為有整段希臘、羅馬、英國、德國和法國文學作品的文字而光彩奪目。我們知道一九二八年他同安娜·巴頓結婚。我們知道他經常作畫,有水彩畫和油畫。呵!我們還知道他喜愛活版印刷術甚於文學。

確實,在卡明斯的作品中——《鬱金香和煙囪》(一九二三年)、《四十一首詩》(一九二五年)、《和》(一九二五年)、《他》(一九二三年)、《活女人》(一九三二年)——首先引人注意的是活版印刷的淘氣與俏皮:圖形詩和取消標點。

這是讀者首先看到的東西,在許多情況下也是他們唯一看到的。這一點頗為遺憾,因為讀者只顧對此感到憤慨(或感到鼓舞)而從詩歌上分心,事實上,卡明斯交給讀者的詩有時是很精彩的。

下面是一節詩,我逐字翻譯如下:

<pre>上帝可怕的臉,比匙子還光亮,它總結了只有一個致命詞的形象;甚至連我的生命(喜歡太陽和月亮)都好像是某種沒有發生過的事。我是一隻沒有任何鳥兒的鳥籠子,是一串尋找狗的項圈,是一個沒有嘴唇的吻;是一聲缺乏膝蓋的祈禱;但是在我的襯衫裡有某種東西在跳動,證明這活生生的、沒有死的人,是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愛過你,親愛的。</pre>

(一個不完美的對稱、一幅失敗的和由於連續不斷的驚奇而取勝的圖畫,是這一節詩明顯的規律。用「匙子」替代「劍」或「星」;用「尋找」替代「沒有」;在「籠子」和「項圈」這類東西之後是作為一個行為的「吻」;用「襯衫」替代「胸」,「我愛」不用人稱代詞;「沒有死」替代「活」,我以為這些是最明顯的變異。)

徐鶴林 譯


[1]此篇及以下三篇初刊於1937年9月3日《家庭》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