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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吉尼亞·吳爾夫[1]

弗吉尼亞·吳爾夫被認為是英國第一流小說家。排名是否精確這並不重要,因為文學並不是一種比賽。但是無可爭議的是,她是目前正在對英國小說進行有益嘗試的最為聰明又最富想像力的作家之一。

阿德利娜·弗吉尼亞·斯蒂芬一八八二年出生在倫敦(那第一個名字如今已經不見影蹤)。她是斯威夫特、約翰遜和霍布斯的傳記作者萊斯利·斯蒂芬的女兒,這些傳記的價值就在於其散文的明快和資料的翔實,很少進行分析,但從不編造。

阿德利娜·弗吉尼亞在四個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三。畫家羅森斯坦回憶說「她是一個專心致志、悄然無聲的人,一身黑裝,只有領口和袖子有白色的花邊」。從小時候起,她就習慣於沒什麼要說時就不講一句話。她從來沒有上過學,但是在家裡的功課之一就是學習希臘語。她家星期天時有客來:梅瑞狄斯[2]、羅斯金、斯蒂文森、約翰·莫利[3];戈斯和哈代則是常客。

她常在康沃爾郡,在靠海邊的一間僻靜小屋裡過夏天。這是一座缺少整修的大莊園裡的一間小屋,有平台,有院子,還有一個小暖房。這座莊園在她一九二七年的小說裡屢屢出現。

一九一二年,阿德利娜·弗吉尼亞在倫敦與倫納德·吳爾夫先生結婚,兩人合買了一家印刷廠。他們很喜歡印刷業這種文學的同謀,但這常常也是叛徒的行當。他們自己編撰並出版自己的書。毫無疑問,他們是想到了印刷廠主兼詩人威廉·莫裡斯的光榮先例。

三年以後,弗吉尼亞·吳爾夫出版了她的第一部小說《遠航》。一九一九年發表《夜與日》,一九二二年發表《雅各的房間》。後面這本書很有特色,沒有敘事意義上的情節,主題是一個人的性格問題,她並沒有對這個人本身進行研究,而是通過圍繞著他的事物和人物進行間接的研究。

《達洛維夫人》(一九二五年)講的是一個女人的一天,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並不震撼人的映像。《到燈塔去》(一九二七年)也是同樣的手法,展示一些人生活中的幾個小時,以便我們通過這幾個小時看到他們的過去和將來。在《奧蘭多》(一九二八年)中也有對時間的關切。這部小說,毫無疑問,是弗吉尼亞·吳爾夫最有份量的小說,也是我們時代最獨特和最令人不耐煩的小說之一,其中的英雄生活了三百年,有時他也是英國的象徵,特別是象徵著它的詩歌。在這本書中,魔幻、痛苦、幸福交織在一起。同時這也是一本音樂之書,不僅因為散文悅耳的韻律,也是因為文章的結構本身,它由有限的幾個主題不斷回復組合而成。在《一間自己的房間》(一九三年)中我們聽到的也是音樂,這裡夢幻與現實交替並且找到一種平衡。

一九三一年,弗吉尼亞·吳爾夫發表了另一部小說《海浪》。作為書名的海浪,在漫長的、充滿痛苦的歲月裡,傾聽著各種人物。他們生命的每一個階段都對應著從早到晚的不同時辰。全書沒有情節,沒有對話,也沒有動作。但是,這本書是動人的。就像弗吉尼亞·吳爾夫其他的書一樣,這本書裡充滿著活生生的事實。

陳泉譯


[1]本篇及以下三篇初刊於1936年10月30日的《家庭》雜誌。

[2]George Meredith(1828—1909),英國小說家、詩人。

[3]John Morley(1838—1923),英國出版家、傳記作家和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