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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時乘車的怪現象

衣食住行,行佔四項之一,當然是很重要的。水行有船,陸行有車,也就解決了這個重要問題。公共車輛,載客多,行程遠,又很快,更便利了群眾。舊時的電車,由西人主辦,分著頭等廂和三等廂,後以乘客多,加了拖車,也屬三等。這很使人難解,為什麼有頭等和三等,沒有二等?這種越級是有緣由的,原來西人自以為高人一等,應坐頭等廂,華人相差不止一級,給坐三等廂,藐視我國人民,這是多麼氣人啊!

舊上海有英法兩租界,把愛多亞路(今為延安路)作為分界線,路以南為法租界,北為英租界,乘英租界的車輛,到此為止;乘客沒有到達目的地,必須步行穿過馬路,再乘法租界的銜接車,擠上擠下,多麼麻煩。後來,總算英法兩當局統盤籌劃,打通了界線,才得行駛無阻。但乘客到了那兒,又須重行買票,也費一番手續。至於華界由國人自辦的車輛,英法兩租界始終不通氣,仍沒有徹底解決。

在抗戰時期,市上缺乏分幣,買票成了問題,這怎麼辦呢?便異想天開,把郵票權充幣值,奈經過多人之手,郵票玷污了,即被拒不收,不得已把票麵包以蠟紙,互相找兌,成為怪現狀。這時物價飛漲,生活不易,我是執教的,便兼授幾所中學的課,我成為車輛上的老乘客,目擊耳聞,頗多笑話。我又教職業夜校,歸家較晚,那時乘客寥寥,一些下班警察,乘車是不買票的,紛紛上車,往往我的左右都是警察,直把坐在中間的我,有如被監押的罪犯,為之啞然失笑。有一次,晚上從天後宮橋乘車歸家,車抵恆豐路橋,賣票的驅客下車,說車要進廠不去了。乘客和賣票及司機相商,勉開一次西行車,願給倍值的車資,居然錢能通神。又一賣票的不講文明,動輒觸忤乘客。我友董世祚,擅氣功,一次登車,被賣票的推下來,並用開門的銅鑰匙,在他頭上叩擊了一下,不意他毫不動搖,可是賣票的那擊人的手,卻不能動彈了。不得已,乞求挽救,他在賣票的手上輕輕一撫,才恢復了活動,他訓斥賣票的下次不得如此!賣票的只得唯唯領教,同座的乘客無不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