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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園詩話》中之《紅樓夢》

《紅樓夢》一書,考證者多矣,然言各殊異,莫衷一是。《隨園詩話》亦述及之,云:康熙間,曹楝亭為江寧織造,每出,擁八騶,必攜書一本,觀玩不輟。人問公:「何好學?」曰:「非也,我非地方官,百姓見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藉此遮目也。」素與江寧太守陳鵬年不相得,及陳獲罪,乃密疏薦陳,人以此重之。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書,備記風月繁華之盛,明我齋讀而羨之。當時紅樓中有某校書尤艷,我齋題云:病容憔悴勝桃花,午汗潮回熱轉加。猶恐意中人看出,強言今日較差些。威儀棣棣若山河,應把風流奪綺羅。不似小家拘束態,笑時偏少默時多。猶憶予曩時輯《金鋼鑽小說集》,有署名一得者,投我《亦談紅樓》一文,略云:《隨園詩話》: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書,備記風月繁華之盛下,尚有「中所謂大觀園者,即余之隨園也」數語。幼時所閱未刊本,確有是語,及至海上翻印鉛印本,則已將此語刪去。嘗於楊柳樓台晤隨園老人之孫倉山舊主,以此疑質之。據云:此書之作,實我祖所授意,而雪芹主稿者也。以授意有自,未嘗自居於作者,其引證故事,由甲及乙,誤彼為此。朝代官爵,穿插附會,顛倒錯亂,此本作小說者有意為之。然其微意之所在,即有可窺見者,園名大觀,拓地既宏,締造又精,當時江浙兩省豪貴人家,均無此大好園林,捨隨園莫屬。書中之主人翁寶玉,即我祖也。我祖最重一情字,有「無情何必生斯世,有好都能累此身」之句,自乞養歸隱,優遊林下,至五十年,即寶玉鄙視利祿,不求仕進之意也。按《紅樓》中人物,悉有寓意,如甄士隱、賈雨村,即真事隱去,而為假語村言。其他妙玉者,妙喻也;晴雯者,情文也;賈芹者假勤也;賈政者,假正也;單聘仁者,善騙人也;卜世仁者,不是人也;卜固修者,不顧羞也;秦鍾者,情所鍾也;吳良者,無良也。則當時或皆有其人,而出於隱射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