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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記

我奶奶六十歲開始,每天堅持走五英里路。她今年九十七歲了,不過我們都不知道她走到什麼鬼地方去了。

——美國喜劇演員、主持人艾倫·蒂吉納瑞絲(Ellen DeGeneres)

活著是很致癌的事

我是周圍最不注意保健的人之一。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並不為此感到驕傲。

最近,附近一家銀行為了建立客戶關係,來學校給員工提供一餐燒烤。我把盤子裝得滿滿的。同事只裝了一點,還沒有吃,便拿出手機來,挨個往裡面記錄:四分之三磅小漢堡一個,豆子兩勺,土豆色拉兩勺,然後他還用條形碼閱讀器閱讀了薯片上的條形碼。他說他每頓飯都這麼登記,好控制自己的熱量攝入。他每天堅持跑步,跑步完了也登記上去,看消耗了多少卡路里。果然,幾個月下來,他瘦得人整個小了一號,成效非常好,他的意志力我也十分佩服。可惜這種節食方法對我很難奏效。如果吃不飽我下班前就餓,一餓我就渾身冷汗,渾身冷汗我就想盡快回家,想盡快回家我就超速,超速我就吃罰單。不是我不想減肥,是目前的交通法規,對我的節食不利。總之,我的發胖,是大環境造成的。

當然,保健是需要的。我家那口子尤其講究。比如不用塑料瓶子裝水,這還可以理解,現在越來越邪門,吃飯開始吃糙米,說糙米更健康。我家突然就這麼形成了兩黨制:糙米黨和糯米黨。我偶爾喜歡吃吃糯米,對方辯友說糯米不健康。我不喜歡糙米,一吃糙米覺得生活一片粗糙,這時候話糙理也糙。如果精算一下的話,這種負面情緒對於壽命的影響可能比吃什麼米更大。

當然她的說法可能也都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根據2012年9月《消費者報告》發佈的一項研究,美國食品和藥物監督局發現,多種米製品中含砷。砷含量過高,會增加皮膚癌、膀胱癌、肺癌和心臟病發病的幾率。做個中國人真不易,吃個米飯還查出這些問題。但生就以米飯為主食的人,也不大可能因此改變飲食結構。

過去,減肥專家阿金博士曾讓人少吃高碳水化合物食物,此時麵包為眾矢之的。營養專家真可怕,次次都衝著主食來,不是米飯就是麵包。這樣下去,大家可能要跟愛爾蘭人學,拿土豆當主食了。美國人有時候拿愛爾蘭人開玩笑,說去愛爾蘭可以吃愛爾蘭七道菜大餐 ——六聽裝啤酒和一個土豆。這種科學發現,有時候也是在變化的。1967年,美國曾經有個廣告,上面是一盤子米飯,上方文字為:「你看到過胖子中國人嗎?」廣告創意人有所不知: 1967年中國經濟條件那麼差,即便是白飯,又有多少人能吃飽呢?

注意健康是好事,我受不了其中的狂熱。有朋友給我寄來了一篇關於飲食與「身體排毒」的文章。可是不看還好,看了更頭痛。我可以不去吃炸薯條,我也很少喝可樂,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雞蛋原來也不能多吃。雞蛋的膽固醇非常高。牛奶也不能喝,牛奶提供的鈣質是不容易吸收的,結果越喝體質越酸。我還一直以為這些東西是健康的、營養的呢。

方便面更不能吃,方便面一個月頂多只能吃一次,吃一回方便面要吃五斤蔬菜排毒。雞肉也千萬少吃,因為雞是打了女性荷爾蒙,男孩子吃雞不長雞雞,長胸脯。如果萬不得已,有人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要你吃肉,你要選擇吃白肉,不要吃紅肉。你可以冒著長雞胸的風險,也不要去吃紅肉(牛排也是)。紅肉容易導致大腸癌,死得非常痛苦。

這麼一來,我家冰箱幾乎四分之三的東西都可以清掉。

晚上跑到健身房,由於壁球室客滿,我在外面沒事幹,看佈告。佈告又貼出了「十大不健康食品」,列在第一位的,就是我很喜歡吃的一種雞肉餡餅(chicken pot pie)。如果我再按照這上面的說法去排除,我的冰箱剩下的東西就可以全部裝進垃圾桶了,除了一些蔬菜和紅薯。

照那篇文章的說法,應該去吃糙米、麥子這些。如果有可能,您最好去吃草。我突然想到了海子的詩歌。我發覺營養學家說的有利於健康的東西,全在海子詩歌裡。陽光,麥地,海浪,麥子,野花,葵花,櫻桃……真正的詩人都親近自然,自然給我們的才是健康。遺憾的是,我們都沒有機會看到這位天才詩人和天才營養學家的長命百歲,倒是我們這些吃著不健康食物的蠢材還活著。

活在都市,我們也只有面對各種各樣食物的凶險。我發覺周圍幾乎所有食物都有毒,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要不我們什麼都別吃,成天咕咚咕咚喝水算了。可是自來水要過濾,否則不純不淨,而純淨水又太純淨了,太沒有礦物質了,太沒有營養了。為了避免不健康的飲食,可能最好的辦法是喝西北風。

是的,這世上很多東西都致癌。但物極必反,太過擔心,失去了生活樂趣也不好。活著本身就是很致癌的事。

美麗的錯誤

當然,也不是說我無視健康。人自作孽不好。到了中年後,人們愁的是婚姻危機和身體健康。常聽說中年知識分子猝死的新聞,南京大學歷史系一教授,不到五十二歲就與世長辭。另外一個高危人群,是IT界人士。前幾年曾有一調查稱,中關村IT精英平均死亡年齡是五十三歲。我想這和知識界、IT界長期伏案工作、缺乏身體鍛煉有關。一個常見的說法,是這些群體處在「亞健康」狀態。本人長期翻譯、寫作,算個小知識分子,但是正式工作又是在IT部門,從事教育技術類工作,所以兩個高危群體都沾邊,應為亞健康裡的極品。

因此,我還是約了一下家庭醫生,去進行例行體檢。我們的保險公司,每年可免費體檢一次。

體檢的時候,護士給我量了體重身高。我發現我的體重和身高在數字上漸漸接近了,這都是平時在食堂吃自助餐吃出來的。醫生後來過來,用聽診器給我稍微測了一下,問了幾個問題,說我好像都還行。然後就讓我去驗血驗尿。

化驗室外頭坐著一排老頭,等著化驗。化驗接待的人讓我先進隔壁一洗手間取尿樣,說尿樣的瓶子要放門後。洗手間的門挨著化驗室的門,我也沒聽清是哪個門後,但是我看洗手間裡有很多瓶子,我想應該就放這裡吧,於是就放在洗手間門後。出來後,不多久,又看到一個媽媽陪著來的年輕女子,被叫過去取尿樣。她也沒有把尿樣拿出來,應該也是放在了洗手間門後。然後我就被抽了一管血。還好,在俄克拉荷馬抽血化驗,只抽了一管。不知何故,過去在西弗吉尼亞抽血化驗,居然抽了四五管,好像每根試管只管一種化驗,結果驗血弄得如同獻血似的。

幾天後,護士打來電話,說化驗結果出來了,我似乎有點問題。她說話的時候我手機信號不好,聽不大清楚,似乎說的是amenia,我很久不接觸醫學詞彙,為了準確起見,去查了一下,發現意思是「閉經」。作為一個男的,你讓我閉嘴可以,怎可能閉經呢?

我看過一部電影,叫《搏錯命》(Short Time),說一個即將退休的警官,被查出來得了絕症,為了養家,他得因公殉職,才能拿到高額補償,所以開始變得英勇無懼。後來才發現,他的血樣是和另外一個人換過了。我在想,是不是那個和我一起去化驗的女子,因為懷孕了,她想墮胎,結果被她媽逼著去檢查,她不想讓她媽知道,於是在洗手間裡偷偷把我的尿樣換走了,害得老夫被查出了「閉經」。真是天大奇冤,怪不得到了五月氣溫劇降,我們州都下起了雪來。

我打了個電話給護士,問是不是搞錯了。

護士說是不是先前沒說清楚,報告上說的不是amenia(閉經),而是anemia(貧血)。

失傳的散步藝術

我有朋友給自己做年終總結,說一年下來散步里程數為三百多英里。這不過是一天一英里,不足為奇。不過在俄克拉荷馬和德州,默認的交通方式是開車,散步機會少,物以稀為貴。回國後,三五里的路,我都步行。現在國內生活條件好了,人也懶了,出行有的開車,有的騎摩托,有的騎電瓶車,總之不給自己活動筋骨的機會。走路的只有老年人和小孩。我走著走著,路上幾次被熟人問:「你怎麼在走路?」好像走路犯了法。

少走路是壞事。俄克拉荷馬、德克薩斯這些地方,人走路少,肥胖率就高,也會產生各種健康問題。紐約、洛杉磯這些便於散步的地方,就沒有這麼多胖子。我們這邊的大路,很多沒有人行道。要想走路,就只能走到邊上的草上。很多公園倒有散步小道(walking trails)。小道上也澆了柏油,只不過窄得很,只容散步。搞笑的是,公園如果不在你家附近,想散步先得開車過去。這倒事小,更大的弊病,是太專用,太固定,走在上面缺乏探險和探索的感覺。

散步不光是身體鍛煉,也是頭腦的鍛煉。英文有首歌叫「I Wonder as I Wander」(「一路走一路好奇」),我女兒就表演過。佛蒙特大學教授羅伯特·曼寧和他的妻子瑪莎合著了一本書,叫《步行距離:普通人可以走的遠足路線》,書中說散步是一種簡單而深刻的運動,深得梭羅、華茲華斯等作家和詩人的熱愛。柯勒律治說華茲華斯一生走了大約十八萬英里的路。對作家來說,發呆和散步這些活動都是工作:他的腦子在轉,他在採集素材,打腹稿,或發現靈感。

社會活動家也借遠足實現自己的夢想。甘地為挑戰英國的法律,1930年發起了鹽路長征,走了兩百四十英里到了海邊。小馬丁·路德·金博士在1965年步行了五十四英里,抗議不公平的選舉法。那種抽像意義上的路,如獨立、平權,還真是靠這些人走出來的。這些英雄一路走,加入的人越多,於是就成了運動。

一家人一起散步,是再好不過的親子時間。出了門,散步時除了說話,沒法去沾別的干擾。現在生活在都市的孩子,家長不推動不帶領,他們是不會主動出去散步的。和電子遊戲比起來,散步太沒勁。不過,我們這些數字移民熟悉的「現實生活」(analog living),和他們這些數字原居民的「數字生活」(digital living)也不是非此即彼。我就在手機上安裝了散步計步器程序,這種程序能把散步的距離,消耗的卡路里等數據統計出來,使得散步的價值更直觀。

散步散步,散是一個要素。誰說非要去公園那種專款專用的散步小道?去健身房跑步機上走步跑步,感覺有點像轉圈跑輪子的小白鼠。自然的散步更好。即便在俄克拉荷馬,想出去走走也總會有辦法。小區裡面,有人行道可走。如附近有中小學,通常其操場也可使用。只不過有時候家長們怪得很:花錢讓小孩去做的事,大家很積極;沒有貼上價格標籤的事,反而不屑一顧。要是小學說來操場跑一圈收五塊,或是小區物業管理說管理費增加散步養路費五十元,保證帶小孩出來走路的人更多。您看,自己去散散步,一下子就省了好多錢。讓您知道您正在省錢是我作為一個作者很喜歡做的事。不用謝。

獻血記

學校一個老師的親戚,到了中國,遇到一事故,被燙傷。大的危險倒沒有,只是家人抱怨「中國止痛藥用得太保守」。根據我的瞭解,在中美兩國即便生同樣的病,用藥劑量都大不相同。我以前一房東,在美國生活十多年後,回到中國養老。回去把美國醫生開的藥拿給中國醫生看,中國醫生都很吃驚,說怎麼這麼大劑量?後來她吃藥,都把美國醫生開的處方打個折扣,按照三分之二的量吃。

這中間我估計一個原因是,美國人通常比中國人高大,所以用藥量自然比較大。同樣,我發覺體檢抽血也是。化驗的時候抽血,都是抽幾大管子,看得人都想暈倒。有過這種抽血的經驗之後,我去年跑去獻了一次血,一看血站工作人員拿了大約五六個袋子跑過來,我差點就跑了。我記得我是來獻血的,不是送死。還好後來工作人員跟我解釋說只要一袋子,我才如釋重負。

除了這種量上的差別之外,「質」上的差別也比較大。比如人發燒,我們用被子捂出一身汗就好了。美國醫生讓你自己洗溫水澡降溫。到底哪個是對的呢?我至今都不知道。這會不會也和體質有關?大部分白人十分怕熱,但是並不怕冷。民國時,有美國人去中國傳教,在街上宣傳說地獄的熊熊烈火如何酷熱,有個中國人在觀眾中面不改色心不跳。傳教士問:你哪裡人?他說:我南京人。

而南京和江蘇其他一些地方的傳教士,如賽珍珠的爸爸賽兆祥,都在廬山置有消夏別墅,因為一到夏天,他們實在受不了。我們辦公室的空調,一個夏天不知調整了多少次。空調稍微壞掉,我半天都覺察不了,但是我隔壁的同事準會跳起來,打電話去找人修。空調好了,突然辦公室冷起來,我第一個會凍得哆嗦,但是幾個白人同事就像沒事一樣。可見大家體質上對於外部環境的反應是完全不一樣的,故而遇到發燒的時候,一個降溫,一個加溫。

再比如牙齒。我們中國的一些說法是,牙齒不好,那麼肯定跟身體內部什麼機能有關,或許是腎不好導致你牙齒鬆動,減少性生活有利於你的牙齒。「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牙齒能保留就保留。美國牙醫則不同,給你拍下X光,然後拿出圖片來告訴你,你牙齦的骨頭收縮到了什麼什麼地步,你哪裡哪裡發炎了,然後說:拔掉!這時候你可以跟他發生言語上的拔河,說不拔。他說你不拔,這個牙齒發炎導致的血液壞掉,這血液會流到你的心臟和身體其他各處。聽他的口氣,你不按他的說法去做,接著會死的,且可能馬上就死。

由於這種體質上觀念上的各種不同,我們一開始對於西醫將信將疑。我家夫人尤其如此,一遇到什麼毛病,她習慣於自己解決。她治病有三大法寶:醋、鹽水、紅黴素眼膏。這種治療辦法,往往讓人提心吊膽。我說你又不是醫生,瞎折騰什麼,還不快快約醫生!她說她很懂醫學,說很多年前讀書期間,她曾經看過《本草綱目》。我說從來沒看你看文言文,怎麼啃了《本草綱目》我都不知道?大隱隱於吾宅也!她說她看的是翻譯過來的白話文版本。這哪行啊,李時珍錯一點,翻譯錯一點,加上材料上差一點,結果還不失之千里?光學《本草綱目》不行,要想成為一名良醫,起碼還得學一點質量控制裡說的六個西格瑪,從而認識到每一個小環節上的失誤,最終會造成結果上的巨大偏差。修家裡的水龍頭這種事,可以看Youtube錄像自己動手,大不了水漫金山保險公司來賠。醫學上的自助總是很懸乎。有一《庸醫傳》記載:「長兄某,幼學文,屢試不中。棄文從武,一發斃鼓吏。又學醫,三年無一顧者。偶得小疾,自試一方,卒。」

但是某些人就喜歡用各種不可靠的信息來源來支持自己的決定。後來,《本草綱目》也記不得了,此君開始道聽途說,廣泛採納各種偏方。有回體內出現結石,她就聽說了一道美國偏方,就是連續很多天大量喝果汁。偏方之所以叫偏方,定有其偏頗之處——喝果汁的辦法即便見效,結石或許沒了,如此大量吸收糖分,不怕得糖尿病?最後,果汁白喝了,還是去醫院給治了。

虛榮尺寸

有次保險公司安排體檢,給我們量體重、身高、血壓、血脂等等,我的體重是一百五十五磅左右,結果保險公司工作人員給了我一張表,上面說我屬「超重」(overweight),我想這真是冤枉,我怎麼可能會超重呢?

垂頭喪氣走出來,接著按他們給的網址,上網去填寫健康問卷。該問卷詢問我們一系列和生活習慣有關的問題,以便對症下藥地給出身體保健建議,我一一填寫了。

後來報告出來,說我的體重目標是一百六十五磅。

這下我蒙了,剛才去體檢室檢查,說我一百五十五磅超重,現在說我必須瞄準一百六十五磅的目標。這是要讓我減肥呢,還是讓我增肥呢?

這是同一家公司做的檢查和問卷,兩個結果十分不準確,後來我也就完全忽略了他們的健康建議。我猜是因為兩次測量用的標準不一樣,殊不知我體重太正常了,檢查工具沒見過,傻了,給我瞎指揮一氣。也可能是檢查那天,我前面是一胖子,把體重計的彈簧給踩壞了,以至於系統失靈,使得我生平頭一次被「超重」了。我平時不輕信統計數字,看來還是很有道理的。

恰好那陣子同學聚會,我沒法參加,退而上網,求大家的玉照。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樂壞了。別看我比過去胖了些,跟他們一比,簡直好多了!咱們在美國打拼很辛苦,還是國內生活滋潤,同學們全都發福得我幾乎都認不出來了。女同學還好,男同學一個個就跟破罐子破摔似的,打不贏光陰,身材隨他去了。當年的他們,好像一個個被一夥胖子吞吃了。

不過和很多美國人相比,他們又算不了什麼。美國肥胖症現在成了一個大問題。更容易肥胖的是吃垃圾食物、沒錢沒時間去跑步去健身的中低收入階層。肥胖會引起諸多健康問題,一些低收入階層看病用免費醫保,這樣費用轉移到了其他納稅人身上。

可惜生活習慣的改變,非一朝一夕之功。現在越來越多的州開始通過法律來解決問題。一靠「質變」:在我們這裡的一些學區,學校放置的自動售貨機,只能賣那種號稱「節肥」(diet)的飲料(如健怡可樂),即便這些所謂節肥飲品,比常規汽水飲料對健康的危害小一點,但銷量太大,對孩子們的影響還是值得憂慮。我一同事在高中任教多年,他說有些高中裡,每個月這種自動售貨機給學校帶來三四千塊的收入,足見購買者之多。

二靠量變,比如限制尺寸。最近,紐約市出台了一項法律,禁止商家出售大號杯汽水。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搞不好商家也開始搞「虛榮尺寸」,大杯充小杯,讓你感覺良好,而且可以一次喝個夠。

過去幾十年間,美國服裝的尺碼也變得很快。密歇根大學營銷教授Aradhna Krishna曾向美國公共廣播電台介紹:「1950年標為8號的尺碼,到了1970年變成了4號,到了2006年變成了0號。」換言之,你的身材可能越來越臃腫,但是你去買衣服,卻發現尺碼越來越小,或者說沒有變化。這讓你購買時感覺良好,覺得時光這把殺豬刀,還沒有宰到你。這種做法,叫「虛榮尺寸」(vanity sizing)。該報道還稱,亞洲也一樣有這個做法,比如胸罩的C杯,在美國只能算A。這個做法,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想來人類也挺絕望的,為了感覺良好一點,什麼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