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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孫小寧(1)的對話:我無法寫得泥沙俱下、披頭散髮

李洱德國總理點名要見的中國作家

總有些作家處於媒體焦點之中,還有些在焦點之外。在我看來,小說家李洱屬於後者。雖不在焦點,但又不至於離靶心太遠,於是更像一個文壇的潛伏者。潛伏者的稟性是旁觀而不介入,盡量不使與自己有關的信息成為事件。儘管這在當下的通行法則看來,機會錯失,有些可惜。比如去年底,德國總理默克爾來訪,送給中國總理的書,就是他德文版的《石榴樹上結櫻桃》。此前,這位德國總理點名要見這位中國作家,但他那時在鄉下陪病中老母。這些,只在今年小說重版,才得以為人所知。無獨有偶,他的小說《花腔》譯成韓文版,今年在韓國知識界引起關注,我也是通過他的小說責編才獲知一二。翻譯《花腔》的韓國文學博士樸明愛,感慨於它出版一個月就引發震動,寫了長長的評論來分析原因,有一句話這樣說:「《花腔》敏銳地觸及了中國現代史上這個重要的問題,它可以對韓國作家處理類似主題有啟示作用。李洱的《花腔》之所以引起驚人的反應,還因為作品實力雄厚,有很複雜的敘述結構以及驚人的想像力,從而讓人發現了中國大陸當代文學進步的一面。」而這個評價,又驚人地與德國媒體評價《石榴樹上結櫻桃》相似,「誰想瞭解中國當代文學的現狀的話,就應該閱讀李洱的小說」。

《花腔》初版於2002年,《石榴樹上結櫻桃》初版於2004年。就一個有才氣的作家,李洱作品的熱效應今年才漸漸釋放出來。這使我覺得,現在也許才是採訪他的契機。

關於他的作為小說家的才氣,我是從他的小說同行那裡得到印證的,有人說他是一個「純粹的小說家」,把他引為競爭對手。有人會說他講故事一流,有些惡作劇「只有李洱能做得出來」。說這些話的語氣,不像是生氣,而是欽羨。這些被綜合起來,便是媒體上所形容的他,「誠摯而狡黠」、「嚴肅又八卦」……

韓國學者樸宰雨,描述這位中國作家,愛引用一段話,形容他的面部表情之複雜:兩眉緊蹙,然後又笑容浮現,笑容夾著嘲諷,面容又絕對真摯……看著他發來的照片,我深以為然,向他發短信:你很像余則成啊。他的短信回復過來:余則成是誰?這名字聽來很熟……

於是,我更認定他是一個潛伏者。在喧囂中選擇潛伏,這些是不是一種小說準備——寫一種經過審視的生活?也只寫這種正在接受省察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