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路很久沒人走了,它通向虛土梁。走過這條路的人都知道,它通不到別處。有個人卻從這條路上走到了別處,他沒有走到虛土梁。
這個人叫馮七。
現在知道馮七的人很少了,知道虛土梁的人也很少了,知道我的人更少了,但我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
許多年前一個春天的早晨,馮七走上這條路。他趕著馬車,從黃沙梁出發,給虛土莊送麥種子。
兩天前,從虛土莊那邊過來一個女人,找到村長說要借些種子。
借種子本來是男人的事。女人說,連種都沒留住,男人不好意思出來。
男人不好意思的事,就是女人的事。
女人和村長嘀咕半天,村長就同意了。
「不過種子發不發芽不敢保證。」村長說。
「是種子就行。」女人說,「你村長的種子不行還有誰的行。」
村長送女人出門,吩咐她趕緊回去讓村裡人把地翻好等著,種子一兩天就送過去。
分手前還笑嘻嘻地摸了摸女人的屁股:「種子不夠再來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