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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娛樂時代

這些天,在想一些事情。我是不擅長想事的,最容易想糊塗。好在,經常在想的時候,能碰到也一樣想事的人,或者書。這種精神交流,讓人很快樂。

本來龍應台《野火集》是買來送朋友的,因為多年前看過,沒想過重看。但這次無意間拿起,翻開,看到龍應台新寫的序,覺得很好。她所談到的也正是我這些日子在想的。

先錄一段如下:

"20年前寫『野火』的時,我知不知道『我們在失去什麼』?我知不知道,我所追求的自由,會邀來另一種敵人,一種以庸俗淺薄為時尚、以『絕對娛樂』為目的、以行銷消費為最高指導原則的生活哲學?……」

從不太遠的時間起,惡搞變成了新聞的一種做法。剛開始,我也以為這是一種有效的方式。早些年,最先變得好看的是體育新聞。大家在做體育新聞的時候花樣百出,言無禁忌。之後,娛樂新聞取代了以前的「文化新聞」。最近這半年,社會新聞也變得非常娛樂化。不是新聞事件本身有多麼娛樂,而是報道方式靈活多樣,走在前面的媒體願意選擇一種搞笑甚至惡搞的方式。算起來,這是娛樂化逐漸佔據思想的一個標誌了。

可這能帶來什麼?

我是個審美趣味有娛樂傾向的人,是個對自由和多元要求較高的人。所以一開始我對這種娛樂方式是比較贊成和歡迎的,我還覺得惡搞這方式既民間又民主的。我現在忽然意識到不是這麼回事。

就像網絡匿名發言就能代表大眾嗎?

看看那些最有人氣的門戶網站吧,那些匿名跟帖多的博客或新聞,點開一看,就會發現,那裡最容易暴露人性的黑暗。或者說,是集體的黑暗?

跟西閃也討論此事。說到了周星馳。西閃說:周的轉型也是他意識到了這點,現在他的電影哪裡是簡單的搞笑,搞笑的只有細節,整體上,周星星的電影嚴肅起來了,有思考。具有了真正好的品質。

有個朋友的簽名檔是「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近日,還看見他寫文談到此事。

其實反過來,也是「於無嚴肅處,搞笑也沒價值」。

龍應台在文中,以為是台灣的事,是他們的讀者和年輕人被「絕對娛樂世界全盤統治」。其實更多地方也是如此。

比如,我越來越發現,願意閱讀、有能力閱讀的人越來越少。你翻開一本剛剛翻譯過來的好書激動不已的時候,看看版權頁,發現它只有幾千冊的發行量。

有一天,朋友喝茶聊天。一友說:「羅大佑太可笑了。」

眾友無語,是的,他現在這表現,我們說不了什麼。

一友又說:「當初他的那些歌詞,寫得跟詩歌一樣,太可笑了,一點不生活。」

這話一下就把大家惹著了。

眾友說:「是,我們不就是那樣過來的嗎?」

羅大佑的時代,其實也就是龍應台以前「野火」那個時代,也是我們十多二十年前吧。

那時,離這個娛樂時代還遠得很哪。

那時,大家認真想事,歌唱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