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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醫生國界組織

玩玩無聊的文字遊戲啦,把沒什麼價值的奇思怪想寫成文章之類的事,我一直很喜歡,常常抽出時間來幹幹。

比如說在報紙上看到「無國界醫生組織」這個標題,我腦子裡不知不覺就會浮現出「無醫生國界組織」這個詞,想把它寫下來。無醫生國界組織,究竟會是個什麼團體呢?缺少醫生的國界們在什麼地方、思考些什麼、策劃些什麼陰謀呢?還當真開始伏案寫起來,但內容過於無聊,而且只怕會有人拍案而起:「調侃認真工作的人們,真是玩世不恭!」便半途而棄了。

小林多喜二的《蟹工船》近年來成為熱議話題。重溫經典固然是件好事,但我想,既然要從受迫害者的視角審察世界,那就索性寫一部從蟹的視角看到的《蟹工船》如何?無產階級固然可憐,可是被製成罐頭的蟹們豈不更可憐?只是用蟹的眼睛來看世界很困難,結果沒有寫,更何況思想性為零。

童謠《媽媽我給您捶捶肩》裡邊不是有這麼一句嘛:「鮮紅的罌粟笑開顏。」我從幼時起就一直懷疑:罌粟是怎樣在風中笑,是縱聲大笑,還是一言不發地面露笑意呢?很想寫一回在庭院一角綻開笑顏的紅罌粟。這下倒是當真寫完了,還變成鉛字收進了書裡。只是至今沒有一個人贊許說「寫得好啊」。

剛才所舉的例子都是戲言,我還用同樣的方法寫過嚴肅小說。最先寫的兩個短篇小說《去中國的小船》和《窮嬸母的故事》都是先起好了標題,然後再思考:用這個標題去寫的話,會寫出怎樣的小說來呢?

一般而言,順序恰好是相反的吧。先有故事,標題後來再起。我卻不是這樣。我先弄出個框架來,然後再考慮:「呃……這樣的框架能裝進怎樣的東西呢?」

要問為什麼這麼做,那是因為我當時沒有特別想寫的東西。倒是想寫小說,卻想不出該寫什麼。人生經驗又很貧乏。於是先把標題定下來,再從別的地方把跟這標題相配的故事拽過來。就是說,不無從「文字遊戲」下手寫小說的感覺。

也許有人要說,這種做法從文學上來說是玩世不恭。但這麼一來,寫著寫著,「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就自然而然地漸趨明朗了。通過寫作,之前不具形態的東西漸呈雛形。「打一開始就必須寫這個」,這種《蟹工船》式的使命感當然重要,不過,那種自然而然的感覺同使命感一樣,對文學來說應該也很重要。呃,反正在下是如此看的。那麼下周見!

本周的村上 托馬斯·曼和卡爾·榮格同歲嘛。您要是說「那又怎麼啦」,我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