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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亞馬遜的清道夫

當我們的船在亞馬遜的河面上行駛時,經常可以看到水上漂浮著許許多多的水草,尤其在河岸邊上,這種水草到處都是,滿滿的,厚厚的,幾乎完全覆蓋了河面,讓整片水域變成一片「綠洲」。嚮導告訴我,這種恣意生長、四處擴張的水草是亞馬遜河生態系統面臨的嚴重問題之一。水草太多太密,阻礙了空氣與河水之間的氧氣循環,這就等於掐斷了水底下魚類和其他生物的生命線。

眾多的水府魚類之中,有著我們的主人公海牛,「大胃王」的它是多種水草的天敵。雖然名字中有個「海」字,這種大型水棲草食性哺乳動物除了有兩種生活在北美和西非的海洋,還有一種生活在南美洲的幾大淡水河流之中,亞馬遜河便是淡水海牛的原鄉之一。

一聽海牛,國內的朋友可以會覺得很陌生。其實它的近親大名鼎鼎,就是「美人魚」儒艮,海牛與之同屬於海牛目,二者的區別不大,就是頭部和尾部的形狀不太一樣。就外形而言,海牛看上去非常可愛,胖乎乎的呈紡錘狀,頗似微型鯨。它進食時慢悠悠的,真與牛有幾分神似。海牛的長相雖然卡通,行動又懶懶的、慢慢的,但是它對維持亞馬遜河及其他大河的生態平衡起了很大作用,因為那些浮在河面上的漫天水草就是海牛的大餐。海牛吃起水草來慢吞吞的,但一天可以吃掉160到200斤的水草,甚至因此得了一個雅號「水中除草機」。大河中蔓延的水草會堵塞河道和水渠,阻礙水電站發電,妨礙航行,還是絲蟲病、腦炎和血吸蟲病等惡性傳染病的病源地,所以「亞馬遜河清道夫」海牛的作用不可小覷。不過因為這種可愛又無害的動物渾身是寶,所以它一度遭到濫捕濫殺。當年亞馬遜河中的海牛數量驚人,現在它們大多卻只能在保護區內休養生息。我來到亞馬遜河之後,很想進入當地的保護中心,一睹這種瀕危動物的風采,同時希望通過這篇文章讓更多的讀者瞭解海牛,愛護海牛。如果把這種可愛的水生食草動物引進國內,那麼很多地方瘋長的水葫蘆就遇到大剋星了。

通過當地人的介紹,我來到了一家海牛保護中心。它位於伊基多斯大學的校園內,是由當地愛心人士助資建造的。海牛保護中心的負責人和工作人員都是志願者,也有很多大學生來當臨時志願者。

我走入海牛保護中心參觀時,負責人向我講述了該中心的概況。原來海牛肉質鮮美,脂肪含有豐富的DHA(二十二碳六烯酸)和EPA(二十碳五烯酸),還能提煉出潤滑油,海牛皮則能製成耐磨皮革,就連肋骨也可作為象牙的代用品(其實它就是大象的親戚,為了躲避敵害漸次躲入水中生存,從而進化成這般模樣)——海牛全身是寶。因此它一度受到人們的瘋狂捕殺,導致數量劇減,成了瀕危物種。由於海牛長得可愛,也有買家只是把它買回去養在自家池塘,當成寵物豢養,這樣做對海牛的生存與繁育沒什麼好處,亞馬遜河裡溫馴的海牛已經越來越少。負責人說市場上經常有人出售海牛,他們聞訊後就會趕過去說服賣家手下留情,讓海牛回歸大自然。很多人都聽取了他們的意見,也正是在他的倡議下,愛心人士捐錢建起了這家海牛保護中心。

海牛保護中心位於大學校園之中,環境相當不錯,平時對外開放,讓更多的人走入其中,瞭解海牛的生長狀況,知曉保護生態環境的重要性。負責人還說,海牛保護中心接待最多的是孩子,他們天真善良,非常愛護動物,何況海牛長得如此憨厚可愛。來參觀的孩子都覺得應該讓海牛早日回歸大自然,成為亞馬遜河生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孩子們學到了這些知識,回家後也一定會與家人分享,讓更多的人產生「海牛需要人類保護」的想法。有一次,有家長在市場買了一隻小海牛,孩子見到以後整天悶悶不樂,不斷要求父親放棄豢養,將它捐贈給海牛保護中心。由於孩子參觀過海牛保護中心,對這種動物的現狀非常瞭解,所以才會那麼不認同家長的做法。很多家長受到影響,要麼打消了購買海牛的決定,要麼就把已經買到的海牛捐了出來。

負責人告訴我,保護中心裡有一些小海牛就是孩子的家長捐贈的,還有一些小海牛則是保護中心出資去市場購買回來的。小海牛被帶到保護中心後,先生活在一個小池子裡,受到飼養員悉心呵護。小海牛開始都不太聽話,會牴觸牛奶餵養,但經過一段時間熟悉環境之後,大都會與飼養員建立起感情。當然也有個別小海牛比較倔強,飼養員就會在必要時採用強行餵牛奶的方法,以務必讓每隻小海牛都能健康成長。等餵養半年後,再將其放進大池子,主食也換成了亞馬遜河水草。長大以後,海牛就可以重回亞馬遜河了。負責接待我們的飼養員叫裡奧,長得英俊帥氣。他在海牛保護中心當志願者已經很長時間了,開始他只是想為亞馬遜河的生態平衡做點兒貢獻,沒料到會在這裡工作了那麼久。裡奧對我說,海牛很可愛,有的與他朝夕相處,已經變成了好朋友,他真的不願意離去。他希望他負責的兩隻海牛可以快快長大,最後順利回到亞馬遜河的懷抱,那時他再告別這個工作崗位,就沒有太大遺憾了。

海牛沒有牙齒,不會傷害人,裡奧和其中一頭名叫「尤利」的海牛相處了一年多,已非常瞭解它的生活習慣了。裡奧告訴我,海牛最喜歡肚皮朝上,躺在水裡大快朵頤,但它們自己無法完成這個動作,需要有人幫它們翻過身來,如果你這麼做,它們會非常高興的。我第一次觸摸海牛的表皮,有點兒摸皮包的感覺,如果你嘗試著撫摸它,請帶著感情,讓它感受到你的愛心,海牛很聰明,能完全感知到這一點兒。我下水試了一下,海牛看見我就游開了,它對生人還很不信任。裡奧把海牛捧到我身旁,當我試圖幫它翻身時,它很倔強地不肯就範。裡奧便走近它,輕輕地撫摸它的身體,又慢慢給它餵食水草和芒果。裡奧說,芒果能為海牛補充更多營養,調節它的進食習慣,有利於它自然成長。

參觀了海牛保護中心以後,我對這種憨態可掬的動物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愛護自然界的動物,每種生物都在默默維繫著大自然的某種平衡。人類活動經常會毫不留情地將其打破,而這種損失往往需要無數的金錢與人力去彌補,得不償失,受害的是人類自身。這家海牛保護中心所做的貢獻非常突出,負責人說自保護中心開辦以來,他們已經救助了很多海牛。前幾年在市場上還可以買到小海牛,後來越來越少,今年更少。市場裡買賣海牛的商家少了,說明保護中心的工作很得力,未來他們還將為保護海牛做更多的實事,讓更多人自發地為地球的生態平衡作出貢獻。他一再關照我要多多宣傳環保的重要性,讓大家都行動起來,珍惜我們生於斯、長於斯的永恆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