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們很早從竹卡的旅館起床，翻越拉烏山。過了山口，下到芒康時，天才剛剛亮起來。前方，我們就要折向西藏境內的最後一個縣城鹽井，走滇藏公路去往雲南。而318國道則繼續向東往四川境內的巴塘方向延伸。
芒康，滇、川藏公路的重鎮，舊時茶馬古道上最忙碌的驛站，桑旦東張西望了一陣，然後在一條並不怎麼繁華的街道邊，把車停了下來。桑旦招呼我下車，然後使勁兒敲擊街邊一家緊閉門窗的店舖。這裡顯然是他們相熟的店家，我們要在這裡吃早飯，然後再繼續前行。
使勁兒敲擊，再加上吆喝。片刻過後，屋裡響起了一位藏家女子的聲音。桑旦大笑著用藏語和她說話，估計是開玩笑說她睡懶覺不起床的意思，實際上，時間還早得很。
又過了一會兒，女子打開店門，把我們讓到了房內，然後開始生火，而她丈夫則取了鐵皮水罐，去遠處汲水。生火的原料，依然是早已經乾燥的犛牛糞便，這是我在藏地早已熟悉的一種燃燒物。不一會兒，牛糞火旺了起來，屋內也漸漸變得暖和。男人汲水回來，和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又騎著摩托車出門去了。那個女子開始洗臉、收拾屋子，又打好了酥油茶，裝在茶壺裡，放在爐火上煮著。
就著我們喝酥油茶的工夫，她在烙一種鬆軟的麵餅，烙餅時用的是劈柴，藏東南擁有茂密的森林，生活習慣上和衛藏地區已有很多不同。麵餅與我們的烙餅相似，還在鍋裡烙時，香噴噴的味道就已從灶堂那邊飄了過來。
強巴晉美拍拍我的肩膀，笑著問我，這個阿佳拉是不是很漂亮。
早在進屋時，第一眼裡那女子就已讓人覺得驚艷，只是沒太好意思多看。說到這裡，我又仔細端詳了她幾眼，還真是，在藏區見到過的貌美女子不少，最漂亮的那個，沒想到會是在西藏之行即將結束的這天遇上。
我們的說笑驚動了阿佳拉，她回過頭來，略帶羞澀地向我們笑笑，拿來麵餅，又為我們面前的杯子添滿酥油茶。
吃過早飯，我們驅車到鹽井，進入瀾滄江峽谷不久，看到滇藏兩地的界碑。再繼續前行，就進入雲南了。這已是我此行最後的西藏了，望著滾動的瀾滄江水，心頭一陣黯然。
川藏公路上，羞澀的藏家小妹留給路人一連串的驚訝。/楊舒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