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密，一早醒來，乳白色的晨霧盛滿雪山的頭頂，然後四下流溢的時候，雪山環抱的扎木小鎮發出了快樂的吶喊，四個方向上的雪山，和四個方向上的晨霧，顯得縹緲、虛無，卻又無比真實。
波密一早醒來，那些雪光和近乎完美的風景，像少年時期孤獨而閃爍的夢想，陡然在這裡盛開和綻放。
如果多年來，我曾經在內心尋找過一個屬於自己的小鎮，那波密就是最好的選擇：從這裡任意一個方向望出去，都看得著白雪皚皚的雪山；茂密的森林從雪山腳下一直延伸到小鎮的周圍；巨大的冰川晶瑩剔透，插入到明鏡一樣的湖水裡；如同玉帶一樣纏繞在山腳下的帕隆藏布江，從小鎮邊潺緩而過……
那些雪光和風景，曾是自己少年時孤獨而閃爍的夢想，所以波密讓我心花怒放，並不足為奇。
一種說法，波密古稱「博窩」，意為「祖先」的意思。不知道這樣的說法，與西藏第一任贊普聶赤贊普生為波密人有沒有關係。波密人生性開朗，奢愛飲酒，英武不凡。女子生性剛烈，與民國時湘西王陳渠珍依真實經歷所著的《艽野塵夢》中那位奇異的藏家女子西原相似。而男人擅長劍術，長短刀不離身，古風猶在。
這裡除了藏族人外，還有居住在高山峽谷裡的門巴、珞巴族人，還有未被正式認可成單獨一族的登人，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但沒有文字，過去靠結繩記事。
早餐過後，見我離開時依依不捨的樣子，司機桑旦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漢語介紹說，三四月份才是波密最美的時候，那時候桃花開了，四周高聳的雪山包圍著村莊，桃花、油菜花和青稞把田地染成了紅、黃、綠三種顏色，讓人不知道要看眼前的哪一種顏色才好。
藏語中的「香巴拉」，傳說中的人間天堂，會因蜂箱和花叢這樣具體的事物而形象生動起來。/楊舒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