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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不遠

像海子在詩中所說的一樣,七月不遠,這是青海湖最美的時候。之前,我從這裡經過青藏線到西藏,再從拉薩去山南,然後去阿里,然後再走新藏線到新疆葉城和喀什。本準備從那裡去北疆,然而想到青海湖畔七月的油菜花海,還是毅然從喀什折回了西藏,然後再經青藏線來到這裡。

2007-07-09

真正見到油菜花海,是在天空不甚晴朗的午後,從西藏到格爾木再到青海湖的路上。汽車翻過橡皮山,沿著湖南岸向東行駛,在經過十九道班後不久,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便迎面撲來。之前,在經過都蘭和茶卡的路上,能看到油菜花偶然閃現,那是山澗最清新活躍的顏色,儘管還不成規模,但讓我提前知道,這一次,終於不會再和湖岸的油菜花期錯過了。

終於看到,一望無際的油菜花,金黃燦爛,與碧綠的湖水和通透的藍天交相輝映。正如海子的詩所說,七月不遠,這是青海湖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在黑馬河、十九道班、江西溝和151之間,盤桓揣測過很久,很難決定哪裡才是自己想要停留的地方與去處。最後選擇了151,因為這裡的食宿相對方便。而後,才在次日開始沿著湖邊公路往回步行,尋找那片前日讓自己驚艷的大片油菜花海。

路很平整,所要花費的只是時間,背著包,有食品與水可以充飢解渴。公路平坦,可以走走停停。牧羊人趕著羊群,遠遠地蠕動到身邊,驚奇地看著外來的背包者在這湖邊的菜地旁流連忘返。也有些駕車經過的旅行朋友,好奇地舉起相機來拍照,被我用手勢阻擋。我想,最應該被記載的,是湖,而不是我這樣可能在外人眼裡多少有些奇異的旅行者。

有時,把背包放在公路邊上,沿著阡陌小路,去菜地的中間親密接觸這上帝的筆調。風揚起,那些細微的花朵如同散落的碎金在眼前搖曳,如同細碎真切的光陰,展露在最燦爛的年齡裡,它們唯美、驕傲,再沒有任何其他顏色在這裡可以和它有可比性。

應該允許這樣一些有點兒俗套的比喻:風停止了呼吸,大雲摁住了青色山巒那濕漉漉的肩頭,藍色的陽光輕輕拂過人的肌膚,和每一寸的土地、每一秒鐘的時間……

一排排的蜂房掩映在菜花深處,不斷追趕花期的養蜂人正在那裡忙碌著。而這時,不期而至的一陣風,吹散了本來還籠罩在湖面上空的幾朵濃雲,遠處的湖水開始變幻出新的顏色,一會兒工夫,就從墨綠變成了一抹平坦而柔和的碧藍,再過一會兒,又從碧藍變成了嫩綠……

湖岸的日子,馥郁的花香已被我忽略不計,淘氣的蜜蜂的糾纏已被我忽略不計,這裡的山高水遠已被我忽略不計,海闊天空已被我忽略不計。我毫不懷疑,我深深的陶醉首先來源於這裡的色彩:黃,金黃;綠,碧綠;藍,天藍;青,草青。這些色彩的調配,讓人甘願沉溺其中。

這是我無法形容和描繪的美,以及在我心裡所湧起的波瀾。

雲朵在天空中爆炸般地展開,我俯首在這靜穆神秘的力量面前,接受歲月和命運的某種安排。哦,不,是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