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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第二次的青海湖

已是第二次來到青海湖,這藍色的天堂。距離第一次轉眼已是兩年。兩年的時間,足讓自己和別人都發生太多太多的變化。此時心中所繫,唯有這片湖,和油菜花海。

回想起2005年,那時,我從滇西北回京後,還才剛認識她。有一次她問我,將來有一天,能不能看到和電影《燕尾蝶》中的那一幕一樣,她的名字被高掛在某一座城市、某一條街道或者是某一個店舖的門上,隨風飄揚……

第二天,我去買下了書店裡所能找到的巖井俊二所有的電影和小說,包括電影和小說版的《燕尾蝶》。

讓她的名字飄揚在哪裡?那個她答應送給我的商標,或者「Blue」,或者「藍」?只是如今我再次來到這裡,答案依舊悵然。

2007-06-15

在青海湖,像小鳥落進天堂,落在音樂的屋頂,像刻在柱子上或是塗在牆壁上悠遠的詩行。來自天堂的湖水,青海湖的湖水,湖水邊的小鳥,羽毛花白,踱著輕盈的步子,順著湖水蕩起的漣漪,在湖邊來回走動。

小鳥汲取藍色的湖水,鹹得像是情人眼淚的湖水。藍。

層雲密佈在大湖的背景深處,在藍色的空氣中,如同一堵厚不透風的牆,塞住人的呼吸。因此,在藍的世界裡,事物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空氣、陽光與天空的顏色融在了一起,還有愛情的顏色,也與它們融在了一起。

藍。天藍。

棗紅色的小馬,迎著晨光埋頭吃草,草葉尖上抖動著晶瑩的露珠,很快打濕了馬腳。沒有任何龐然大物隨意驚動天堂,驚擾天堂裡的小鳥,和它們銜來的一個早上的明媚。它們落在地上,落在湖水旁邊,落進了天堂裡。天藍色的天堂。

只是此時,回憶,如同沒有終點的追問。

生命中總有一些女子,她就是你要在心目中假設的那位女子,婀娜而來,流水般閃亮,刺疼年華中的黑暗,刺傷你的皮膚和眼瞼,刺殺你的夢想。但她就是你要的女子,一生的女子。雖然可能她並不真正是你的女子,只是從遠方到來,吸引你的視線,與你相遇,然後再與你擦肩而過,美麗而訣別。但僅是如此,她也是你一生的女子。

我無法確定到底是在哪一具體時刻喜歡上她的,或許是那次,我在電腦的這端輕輕敲打她的名字,當那兩個字符從心口傳遞到手指,再從指尖蹦跳到電腦屏幕上時,她在那端有了短暫的停頓,然後她告訴我,她喜歡並願意看著我書寫她的名字。

也或許是那次,在一個媒體發佈會上,收到的一份禮物,那是一款叫作Ukey的即時聊天工具,我當時答應要轉送給她,卻突然間產生了小小的自私,因為這U盤已被技術地植入了聯繫人集群。當時擔心別的人士會通過這個東西和她相識,捷足先登。有多少愛,就含有多少同等的自私!

想起。

我曾經在一些文字裡,把她的名字寫成「藍」,或者「天藍」:天,天天藍;或者天天,天藍。怎麼理解都可以。還有時候,寫成「11」,或者「攸攸」。11是牙牙學語時,最容易發出的語音:「1...11...1111...」很多人脫離了母體來到這個世界上,除了響亮的哭泣外,發出的第一個標準而完整的音節,通常都是這個單音節詞彙。這種稚氣的語調,在之後漫長的一生裡都將難再重複,所以彌足珍貴,當然也有人認為是無足輕重。而攸攸,音同「You You」,你。

To You.

曾經,每當我想她一次,都會在白紙上隨手劃下一個這樣的字符,以不至於她的名字會被人看穿。To You,獻給你,傳遞到你的那一邊,或者僅僅到你那裡為止。

鳥類在這裡找到天堂,而我的行走,卻掉落在天堂之外。我感到那黏稠的湖色,是一大片深不可測的傷感所在。/葉強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