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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金剎土

我們與多貢麻寺的年輕喇嘛們告別,駕車一個多小時後,順利翻越海拔4453米的莫壩東山埡口,很快就到了達日縣城,進縣城的道路中央,被成百上千隻羊堵著。羊群密不透風地擁擠在路上,不慌不忙地往前挪動,擋住了來往的車輛,我們耐心地跟在羊群後面,終於進了縣城。

已是中午十二點多了,我們就近在縣城口的一家小飯店裡,每人吃了一碗羊肉煨面片,店裡還有一對年輕的藏族牧民,女子的頭上掛滿了一串串古老的紅珊瑚珠和綠松石。珊瑚珠、綠松石和蜜蠟珠,都是藏族女子家傳的珍寶,一般在節日裡,年輕女子都會爭相掛戴滿頭、滿身。但這種式樣的珊瑚珠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徵得女子的同意,我為她拍了一張照片。飯後看看天空,遠處的烏雲正漸漸地聚集起來,我們想趕在大雨之前,先去後山上拍經幡。開著車沿著縣城外圍的土路向後山開,一路上遇到不少學生去上學,看見我們的車,都會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

進縣城的道路上被大群的羊堵著

2006年時縣城的後山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經幡,如今已建了巨大的塑像和佛堂

很難得見到這種式樣的紅珊瑚珠串

爬上後山山頂西望,極遠處,青綠色的山嶺南北交匯,近處開闊的河谷地上,無數細流縱橫交錯,那是黃河之源。山坡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經幡群,不大的山頂上,正在大興土木,一個頭戴漂亮皮帽的藏族漢子,指揮著一輛推土機,平整出一大片地基,推土機噗噗地吐著濃煙,打破了經幡陣的寧靜。

山頂上還有一個煨桑用的高台,一位從色達來的青年人,專程請了喇嘛,來此唸經煨桑還願,喇嘛穿一身顯眼的杏黃色絲綢上衣,戴一副細銀框眼鏡,像書生和學者,對周邊的嘈雜混亂目不斜視,專心致志於唸經,甚至當天空滴滴答答地下起雨來,青年趕過來為他打傘,喇嘛仍慢條斯理地搖動手裡的佛鈴,口中唸唸有詞,他身邊的小喇嘛,像古時候的書僮,小心地為他翻動一幅幅長條的經書。

雨漸漸停了,從山下開上來一輛漂亮的白色豐田巡洋艦四驅車,車在工地邊停住,從前座走下一位德高望重的喇嘛,那位正在煨桑的青年輕輕地告訴我,他是查郎寺的格拉鬧吾仁波切活佛。活佛向指揮施工的中年人說著什麼,念完經的喇嘛也在一起談論著什麼,我走過去向活佛合十行禮。

上學去的學生們都會熱情地主動與我們打招呼

從色達來的青年請了喇嘛在山頂唸經煨桑

在雨中唸經的喇嘛專心致志、目不斜視,小喇嘛專心地為他一頁頁翻經書

我與發願籌建金色光明宮的寧瑪派噶托傳承成就者查郎寺活佛格拉鬧吾仁波切的合影

活佛十分健談,他告訴我,這裡正在破土的工程,是興建一座鄔金剎土蓮花生大士金色光明宮。他解釋說,達日縣城外的這座山,正是藏地有名的地藏王神山,所以這裡將有全國第一座建在黃河邊的地藏王廟。活佛相信,當寺廟建成後,各地的成就者,都會到這座神山上的地藏王廟祈拜唸經,加持天下有情眾生,脫離六道輪迴之苦,使芸芸眾生獲得永久安樂。藏地的信眾們,也會把經幡掛在神山上作為祈禱,祈願消除世間眾生的罪障,得以獲得吉祥。當我隔年重返此山時,果然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寺,聳立在山頂了。

蓮花生大士是印度佛教史上最偉大的大成就者之一,公元8世紀,應藏王赤松德贊迎請,從印度來到西藏地區弘揚佛法,成功創立了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寶齊全的佛教寺院——桑耶寺。他教導藏族弟子學習譯經,從印度迎請無垢友等大德入藏,將重要顯密經論譯成藏文,創建顯密經院及密宗道場,開創了在家、出家的兩種聖者應供軌範,奠定了西藏佛教的基礎,成為藏傳佛教寧瑪派祖師,無上密乘大圓滿教法的傳承祖師。藏傳佛教尊稱他為咕汝仁波切(意為大寶上師)、鄔金仁波切(烏仗那寶)。

據多羅那他於1610年所著《蓮花生傳》所載,約於摩揭陀國天護王時,蓮花生出生於鄔金國境內的達那郭夏(Danakosha)湖中。佛經記載,湖裡有座小島,島上出現了一朵由眾佛加持力所成的千瓣蓮花。從阿彌陀佛的心中,射出了一隻標誌著“施”字的金色金剛杵,就落在這朵蓮花的胚胎上,金剛杵霎時變成了一個8歲的孩童,小孩自稱:“我無父無母,是阿彌陀佛和觀音菩薩的化身,我的使命是來普度眾生、弘揚金剛乘教義的。”孩童被鄔金國王因扎菩提迎回宮中,命名為蓮花生,所以後人總以“鄔金上師”來尊稱蓮花生大師,而他的淨土便被稱為“鄔金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