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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喉羚的求生策略

每次凝望日暮中的天山,百感交集,不知接下來會遇到什麼。

展開中國觀獸地圖,幾處大型獸類遇見率極高的地方,都是自然愛好者神往之處:南海諸島——鯨和海豚,羌塘、可可西裡-阿爾金山——藏羚羊,當然還有秦嶺南部、岷山北部——標誌性的野生動物大熊貓。

還有一處,卡拉麥裡山,觀獸最輕鬆的絕佳寶地。從烏魯木齊出發,走東線國道前往阿勒泰,約三四小時車程,就進入卡拉麥裡山有蹄類保護區了。一路上都可以沿著國道線觀賞鵝喉羚、蒙古野驢,以及野外放歸的普氏野馬,如果運氣不是太差,總能有收穫。

蒙古野驢。

普氏野馬。

荒野裡還經常看到大沙鼠,它們採食荒漠植物並儲存,作為冬季食物。

大沙鼠靠氣味識別不同的個體,看起來像是在接吻。

1 此黃羊非彼黃羊

兩隻年幼的鵝喉羚迎面向我走來。

在我看來,鵝喉羚是新疆卡拉麥裡山最有代表性的物種,屬典型的荒漠、半荒漠區域生存的動物,體形似黃羊,因雄羚在發情期喉部肥大像鵝喉,故得名“鵝喉羚”。但在當地,一直被稱為“黃羊”,二者外表相似,最易識別的是尾巴,鵝喉羚的要長一些。

鵝喉羚曾是人們餐桌上的美食——其實並不味美,肉粗而腥,但物質匱乏的年代,是人們很重要的蛋白質來源,甚至是救命的食物。這讓我聯想到鰉魚(青海裸鯉),在天災人禍橫行之時,偏遠地區的人們得到了大自然的眷顧。近十多年來,新疆禁獵總體上得力,可以直觀地感受到種群的恢復,目前礦產開發對動物棲息地的破壞成為物種延續最大的威脅。

2 天性警覺的傢伙

盛夏的卡拉麥裡山,正午陽光灼人,地面升起的擾流,明晃晃地刺眼。

當太陽稍稍西偏時,鵝喉羚越來越多地在國道附近出現,2008年夏天有些乾旱,它們不時地出現在路基下低窪處的水源附近。

過往的車輛對它們來說不是威脅,但一旦有車停,它們立即警惕起來:伸直了脖子,瞪著目標,若看到有人下車,小尾巴立馬豎起,一圈兒一圈兒地甩起來,狂奔逃離至兩三百米遠處的土丘後。

有經驗的傢伙,只露出額頭和眼睛,盯著我們,這時你只要再向前幾步,它們便毫不猶豫地大撤離。

我邂逅的一個小群落都是母獸帶著小崽,有的還墜著大肚子,它們一邊帶孩子,一邊懷著新生兒。

儘管是緩緩地停車,長焦鏡頭都小心翼翼地蜷在車廂中,母獸還是警惕地觀察了一瞬,然後和小崽朝著相反的方向逃離,這或許是動物最基本的求生策略,降低了滅門的風險。

從照片上看,鵝喉羚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僅次於我在動物園近距離觀察到的長頸鹿。

3 小崽的好奇心

孩子總是對一切充滿好奇,2010年的嚴冬,降雪創歷史之最,對卡拉麥裡山的鵝喉羚來說是生死的考驗,除了黝黑的國道,只有藍的天、白的地。

我穿著雪地靴,蹚過沒過膝蓋的積雪,慢慢靠近鵝喉羚的獸道,它們的先頭部隊已經在東側的山頭出現。

在零下20℃甚至更冷的雪地裡拍照真的很艱難,我蹲在雪中,感覺屁股下慢慢濕了,手也僵硬得不聽使喚,但只要挪一下位置,就會驚擾了正在行進的鵝喉羚。

在正常年份,鵝喉羚的冬裝在雪地映襯下是金黃的,比夏天胖了一大圈兒,而這個冬天,不少鵝喉羚的軀體顯得很單薄,皮毛也顯得蓬亂而灰暗。

在隊伍中,兩隻少年鵝喉羚看起來還很健康,它們突然對我發生了興趣,歡快地邁著步子朝我走來。

天哪!很快400mm鏡頭只能裝下一隻鵝喉羚了,我真後悔沒把70—200mm鏡頭帶下車。它終於停下腳步,瞪著眼睛打量我。

看得出家長不放心,追了過來,在少年身後坐鎮。嗯,絕美的畫面,幸虧天上有薄雲,否則曝光真不好控制。

終於,我下意識地微微動了一下身子,少年們被嚇跑了……

但願它們能熬過嚴寒,挨過青黃不接、疫病高發的春天,到了水草豐美的夏天,它們會更健壯。

年復一年,鵝喉羚在卡拉麥裡山嚴酷的環境中生生不息……

鵝喉羚母子朝相反的方向逃生,應該是一種本能的生存策略吧。

生物詞典

鵝喉羚屬典型的荒漠、半荒漠區域生存的動物,體形似黃羊,因雄羚在發情期喉部肥大,狀如鵝喉,故得名“鵝喉羚”。在中國分佈於新疆、青海、內蒙古西部和甘肅等地。平時常結成4—6頭一起的小群生活,秋季彙集成百餘隻的大群,有時還與野驢混群活動。喜歡在開闊地帶活動,尤其是早晨和黃昏覓食頻繁,主要以艾蒿類和禾本科植物為食,但很少飲水,很耐渴。奔跑能力很強,性情敏捷而膽怯,稍有動靜,剎那間就能跑得蹤影難尋。覓食的時候群體成員常將尾巴豎立,並且作橫向搖動。雄獸則喜歡互相以角對頂,或以後肢支撐,作人立狀,觀察四周的動靜。

拍攝寶典

多次的拍攝經歷告訴我,要麼守候,要麼躲在車裡,試圖跟蹤著慢慢逼近,幾乎是妄想。黃昏時分,鵝喉羚會在216國道邊飲水覓食,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當然還有蒙古野驢、普氏野馬。守候時注意觀察周邊的鳥類,比如黑百靈、黑尾地鴉……近年的礦產開發和工業建設,瞬間破壞了多年來的野生動物保護成果。

斑翅山鶉

鵲鴨

河烏

長尾雀

文須雀

黑尾地鴉

黑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