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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節

盧琳既是清河盧氏在京都的代言人,又是盧西元重點培養的孩子,向來心高氣傲,想讓她伏低做小,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的事情。
她曾和楚青瀾有過婚約,梅長歌隱約能感覺的到,這個女人,對楚青瀾是有感情的。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或許可以接受她愛的男人不愛她,但她肯定無法容忍,這個男人整天和別的女人,當著她的面秀恩愛。
這是羞辱,尋常人尚且不能接受,何況是她?
梅長歌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不知不覺中,竟已走到了刑部。
刑部尚書盧騫,正眉開眼笑的,站在大門口迎接她,顯然對她提前一天進入加班狀態的敬業行為,感到十分欣喜。
「梅大人,別來無恙啊。」盧騫緊走幾步,迎上來,笑著寒暄道。
「盧大人,你也還是老樣子啊。」梅長歌微微報以笑意,禮數周全的說道。
「旁的先不多說,我現在急著要去蕭大人辦的那個學堂查案子,我可不會武功,又怕死的很,你可得給我派兩個人,保護我的安全。」
「這是自然。」盧騫答應道,卻也沒多問葉缺的去向。
梅長歌今時不同往日,有陛下提攜,有三大世族撐腰,更有民心所向,聽說久未封王的五公子,眼下也要封王了,詔書眼瞅著便要下來了,如今朝堂上下,誰還會故意去尋梅長歌的晦氣,尤其是在這等小事上。
學堂中墨香陣陣,學們正齊聲誦讀著備考的詩文,搖頭晃頭的,很有幾分老學究的氣息,只不知,這樣的平淡如水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黑暗和罪孽。
「把他們都叫出來吧。」梅長歌站在門口,慢慢的聽了一會,突然沉聲發佈了命令。
學們面面相覷,明顯知道出了問題,卻不知問題出在哪裡,又不見梅長歌再有指示,於是只好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等候發落。
不多時,有衙役為梅長歌搬來了一張太師椅,她一掀衣擺,緩緩坐下,隨意用指尖點了一個人,默然說道,「來,就你,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這些孩子,不過十三四歲,即便面上淡淡的,竭力表現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沉穩模樣,但放在活了兩世,眼神毒辣的梅長歌眼中,便處處是破綻,顯得極不耐看了。
「崔平死的時候,你在做些什麼?」
聽到梅長歌的問題,那孩子分明鬆了一口氣,回憶道,「那天莫先臨時把課程調整到了晚上,我很不高興,大家也都不高興。」
「為什麼會不高興呢?」梅長歌偏著頭,像極了一位鄰家大姐姐,渾身上下,散發出母親慈愛的光輝,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心神,對她出了信任親近之感。
「我不喜歡讀書,我也不想考科舉做官。」岳嶸苦著張臉,頗為哀怨的說道,「我真不知道,做官到底有什麼好的,我看父親和哥哥,天天東奔西走,還不是那個鬼樣子。咱們寒門子弟,上面沒人,書讀得再好,又能咋樣,哪裡比得上那些一下來,便注定能做大官的烏衣子弟。」
梅長歌聞言,笑了笑,心中想到,果然,一切矛盾的根源,都源於信息的不對等。
放眼大秦朝堂,世族子弟雖然人數眾多,而且身居高位,歸根究底,還是由於他們打從一下來,就是為做官而的。當岳嶸還在想著今天晚上能不能吃上大雞腿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了漫長而枯燥的求學涯。
當然,這也是一種不公平,因為世族有錢,所以請得起名師教學,因為世族有權,他們的孩子,還在十來歲的時候,便可以有跟在父親身邊,旁聽政事的機會,甚至,偶爾還能發表一些自己的觀點。
但這些,始終都是建立在真才實學的基礎上,誰敢說他們肚子裡裝的不是墨水,而是稻草呢?
紈褲子弟,到哪裡也還是紈褲子弟,即便是世族,他們也不可能比別的兄弟,過得更好。
可惜,年輕的岳嶸,還沒來得及正式步入朝堂,他的價值觀,便已經被人為的扭曲了。
「岳嶸,拼爹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龍子,子子不同,並不因為他們都是同一個爹,就能過上相同的人,人也不例外。」
3499第二百三十四章 兇手與兇手的對決3499
「你出身范陽梅氏,你的父親,是現任尚書令,你的母親,是當年最受先皇**愛的長樂公主,你出身顯赫,富貴逼人,自然要為自己開脫。」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言反對道,「倘若不是因為這些,你如何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你的名字?」梅長歌微微抬頭,饒有興致的問道。
「蘇宗平。」那人沉聲說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梅長歌點點頭,坦然承認道,「只是,我既為范陽梅氏之女,為自己的家族和親人們說上兩句話,又有什麼不對呢?」
「況且,你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揣摩他人的人,這本就是而為人的通病。我非聖賢,心中有所偏袒,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心中義憤難平,覺得自己和我之間,差得便只是一個機會。」梅長歌雙手撐在扶手上,緩緩起身,冷笑道,「如此,我便將此案全權交由你審理,如何?」
「我?」蘇宗平一臉茫然,接連向後退了幾步,不知所措的說道,「我」
「怎麼,蘇宗平,你口口聲聲說你缺的不過是一個機會,如今機會就擺在你面前了,你竟然不敢了?」梅長歌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咄咄逼人的說道。
「我來。」人群中,有人舉手示意道。
「你又是誰?」梅長歌若有所思的問道。
「姜崇亮。」那人眉眼間的神色,瞧著卻是淡淡的,輕聲重複道,「我來審。」
梅長歌用審視的目光,慢慢掃過他的臉龐,到底還是年輕,眉眼間的興奮和狠戾,即便在他的刻意遮掩下,也依舊快要破土而出,重見天日。
這個姜崇亮,真的是很可疑啊。
「你請便。」梅長歌抬起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崔平被殺當晚,你在做什麼?」姜崇亮重重的咳嗽兩聲,嚴厲的質問道。
梅長歌復又坐下,冷眼旁觀,笑看得意忘形的姜崇亮,一句話便出了自己。
她由始至終,可沒有對這些孩子們說過,崔平是死於謀殺,而且,崔平的死,確實有幾分意外的成分。
據推測,此案的直接實施者陳宇,是在一個多月前,駕駛馬車,故意衝撞崔平,致使其脾臟破裂,內臟出血,繼而死亡的。但由於崔平當時,並沒有感到明顯不適,大夫也沒有準確診斷出崔平的病症。
所以,陳宇以為,這次針對崔平的滅口行動,是失敗的,再加上崔平沒有發現他的真實意圖,於是陳宇果斷放棄了逃亡計劃,打算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的樣子,繼續留在京城活。
而崔平那邊呢,只當是一次意外,吃了幾服藥,又休息了幾天,覺得沒有什麼大礙,也就沒當回事,直到量變引起質變,白白送了性命。
不過,以目前的醫療水平,想來,是沒有辦法滿足做手術的條件的。
脾臟破裂,在梅長歌看來,應該也能算得上是致死傷了。即便大夫醫術高明,徹底查清了崔平的病症,恐怕他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