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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節

「是是是。」張嫂一迭聲的應道,「小人一定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陳宇是住在這裡嗎?」
「回大人,是的。」張嫂搓著手,侷促道,「前天夜裡剛搬走的。」
「是你親眼見到陳宇搬家的嗎?」梅長歌柔聲問道。
「那倒沒有。」張嫂慢慢的回憶道,「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大概得有子時了吧,我早就睡下了,因此只聽到陳宇搬家的聲音,並沒有見到他本人。」
「那你如何得知,是陳宇在搬家,而不是別人闖進來了呢?」
「大人,是這樣的,你也看到了,咱們這個小院,如今一共住了八戶人家,共計三十五口人,平常夜裡,就不是很安靜,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只是前天夜裡,陳宇搬家的動靜太大,我才隔著窗戶,迷迷糊糊的問了兩聲。」
張嫂長得慈眉善目的,一看便是熱心腸的人,那要是擱到現代,一準是跳廣場舞的好手,可惜是在大秦,所以只能一家四口,蝸居在這方小小的院落中。
「我先是問他是誰,他說他是陳宇。我又問他,為什麼現在搬家啊,他說原先是想白天搬的,不過遇到了一位出手闊綽的客人,於是耽誤了,只能現在搬了。」張嫂頗為感歎的說道,「我和陳宇他們家,是最早住到這個院子裡的租客,一起住了得有四五年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的聲音,我還是很熟悉的。況且他說的合情合理,態度又很好,連聲道歉,說實在是對不住,擾了我們睡覺了。」
「那我還能說啥,還不是由得他去了。」張嫂不以為然的說道。
「既然一起住了這麼多年,陳宇要搬家了,你就沒打算出來送送?」梅長歌尋了處話頭,淡淡問道。
「哎呀,大人,咱們這些俗人,可比不得你們。」張嫂大著嗓門說道,「想這滿院子裡的人,有幾個能住的長久的。」
「有過的好的,自然是要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的,也有過的更糟,拖欠房租,大夜被房東趕出去的,我要各個都道別送行,我這一天天,便什麼事情都不要干了。」
「再者說,我想想」張嫂眼睛微瞇,猶豫道,「應該是上月十八,對,沒錯,就是十八。」
「那天我從外面做工回來,正巧看到陳宇開著房門,在收拾行李,我就過去隨便問了兩句。他說,離家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賺到什麼錢,左思右想,覺得家中雙親年歲已大,還是回去侍奉雙親好了。」
「我聽他這麼說,也不好說什麼的,只勸他不要太過憂慮。後來他對我說,大家住在一個院子裡,多少也是有些緣分的,所以請我吃了一頓酒。那酒席,真是不錯,我活了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因此日子記得很清楚。」
「梅大人,據我所知,陳宇的父母,十年前就去世了。」那裡正一直守在一旁,此番見終於有插話的機會,於是亟不可待的湊過來,低聲說道,「他父母早亡,一直和叔父住在一起,聽說陳宇和叔父關係不是很好,所以早早就離開家,跑到京城裡來討活了。」
「哦?看樣子,這個陳宇,倒的確有幾分可疑了?」
梅長歌向來看不慣旁人獻媚的嘴臉,見裡正湊過來同她說話,她已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步,可惜裡正是個沒眼色的,一心想著和侍郎大人套近乎,竟沒注意到她冰冷如霜的神情,仍是極為諂媚的說道,「大人英明,實是百姓之福啊。」
3528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生九子3528
「我們剛來查陳宇,陳宇便走了。」葉缺冷著張臉,悶悶的說道,「看來,崔平之死,果然事有蹊蹺了。」
葉缺一邊同梅長歌說著話,一邊燃了火折子,將裡正匆忙送來的蠟燭點燃,示意梅長歌順著亮光去看,「房間凌亂,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可見陳宇走時,非常匆忙。」
梅長歌點頭讚道,「陳宇手頭並不寬裕,一次性拋棄數量如此眾多的活用品,對他而言,是一筆極大的開銷,說是逃命,亦是不為過的。」
「衣櫃幾乎是滿的。」葉缺慢慢拉開衣櫃,翻來覆去的找了一會,方道,「應該只拿走了幾件隨身衣物。」
「要不要讓盧騫給陳宇下海捕文書?」
「不至於這麼誇張。」梅長歌擺擺手,不贊同的說道,「崔平常年久居涼州,和陳宇素昧平,想來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嚴重到需要殺人尋仇的私人恩怨。他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充其量是一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小嘍囉,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到少女失蹤案的主謀。」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挽救更多無辜少女的命。」
「可是」葉缺沉吟道,「我們現在,只有陳宇這一條線索啊。」
梅長歌瞪大了眼睛,反問道,「怎麼會呢?」
「此案既由崔平之死拉開帷幕,線索自然也要落到他的頭上。」
「你讓裡正把這間屋子給封了,暫時就不要租給其他人了。」
「是。」
先前在陳宇家中,因為人多嘴雜,很多事情,梅長歌不方便說出,如今得了空,兩個人並肩慢慢走在青石小道上,反倒成了討論案情的最佳時機。
「我看了那間學堂的課程表。」梅長歌說到此處,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她不太確定,在大秦,那個玩意,是不是叫課程表,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二人接下來的對話。
「學堂課程排得極滿,除了晚上沒有課,其他時間,都是滿滿噹噹的。況且崔平又是一個勤學上進的好學,每一門課,都老老實實的簽到了。你想,他最可能會在哪裡接觸到這個案子,我個人認為是學堂。」
「再者說,崔平此人,癡迷斷案,由他已經身亡這一既成事實來看,他應該是觸及到了此案的核心部分,可見崔平的調查,還是卓有成效的。所以,我們只要稍稍調查一下崔平這些天的行動軌跡,便能大致確定兇手的範圍。」
「可這般冷酷無情的案子,犯案的兇手,當真會是這群孩子們嗎?」葉缺略略有些懷疑的說道。
「為什麼不會?」梅長歌不解的反問道,「你永遠不要低估孩子們的殘忍。」
「一個心智成熟,略通大秦律法的成年人,除了極少數,極個別,以殺人為樂或者為的專業人士,是很少會有人,能為了區區五個銅板而殺人的。他們在動手前,會考慮後果,會盤算利弊得失,會慎重的想一想,他們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值得。」
「但他們很少會這樣,事實上,往往有時候,手段越是殘忍,行兇手法越是毫無顧忌的案子,便越有可能是青少年所為,因為他們瘋狂而從不考慮後果,只憑一時情緒波動,就能決定他人死。」
「所以啊,我常說,任何時候,任何時代,預防青少年犯罪,都是一個永恆的命題。」梅長歌用力拍拍葉缺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這同樣也是一個完全無解的命題,我建議,必須通過考試,才能孩子。」
「不過人的一,變數太多,善惡只在一念間,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梅長歌喃喃自語道。
「好了,該言歸正傳了。葉缺,你還記得那幾個失蹤少女的人名嗎,就先從她們開始查起吧。」梅長歌想了想,正色道,「雖然辦案要講證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兇手一定在學堂內。所以,我們還是老樣子,兵分兩路,各查各的。」
「我相信,等我找到兇手,你那邊,應該也會順利找到證據,來佐證我的觀點。佛渡眾,我若能渡一人,也算是功德無量。」
「你怎麼又研究起佛學來?」葉缺嗤之以鼻的說道,「那都是蒙人的玩意,你可別沉迷其中,沒什麼好處的。」
「胡說八道。」梅長歌合掌怒道,「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佛學既然存在傳播了上千年,便肯定會有它存在的道理和價值,至少在靜心養神這件事上,很有奇效。閒來無事,讀一讀佛宗經典,確實是個不錯的消遣。」
「話說回來,葉缺,你要不要試一試?」
「梅大人,我還年輕,求你放過我吧。」葉缺告饒道,「我還沒成親,總不能先做了和尚。」
梅長歌聽葉缺提到成親二字,不免想到自己和楚青瀾的婚事,以及那個早晚必須要面對和解決的難題。
她不是對楚青瀾沒有信心,相反,她正是太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