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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節

恰恰相反,蕭良弼在崔平死亡後,一直竭力營造出,崔平是死於意外的輿論。這姜崇亮若非深陷其中,又哪裡能得知內情呢?
「我和大家一起,在學堂上課。」蘇宗平滿臉焦急的分辯道,「當時班上有很多人,他們都能為我作證。」
「你說你當時很不高興?」姜崇亮冷笑道,「為什麼?」
「你不也是。」蘇宗平憤憤不平的說道,「你應該比我還要氣吧。」
岳嶸跪在一旁,一會看看蘇宗平,一會看看姜崇亮,雖然跪的辛苦可憐,但他的臉上,反倒沒有點倦色,有的,只是終於可以撇清嫌疑的釋然。
反觀姜崇亮,整個人興奮到了極點,顯然,參與案件調查,戲耍辦案人員,在他的眼中,似乎是一件極好玩,極刺激的遊戲。
看到此處,梅長歌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這個少年,便是崔平被殺案,及少女失蹤案的主謀。
至於蘇宗平,應該也是從犯之一吧。
「梅大人,坦白說,我們這群人,沒幾個愛讀書的。」
姜崇亮的反常行為,落在心神恍惚的蘇宗平眼中,便很有一點棄卒保車的意味了。這裡面,誰是卒,誰是車,簡直是一目瞭然的,他姜崇亮,顯然不可能自承罪狀,到底還是要栽到他蘇宗平的頭上。蘇宗平沒有姜崇亮的好定力,他害怕極了,他還不想死,尤其是見過那麼多將死之人之後,他便愈發的想活著。
就蘇宗平看來,「審理」此案的,雖是姜崇亮,但他並沒有任何處置權,他現在要做的,是取信於梅長歌,而非在這裡,同姜崇亮逞一時口舌之快。退一步說,若事態的發展,當真走到了他最不願意接受的局面,他也希望,最後戴罪立功,能夠僥倖活下來的那人,是他,而不是旁人。
人都是有私心的,況且蘇宗平原本便不是什麼好人。
「那天,我和姜崇亮,還有幾個同窗一起,約好了是要出去玩的。」蘇宗平頓了頓,緩緩說道,「就是喝喝花酒之類的,可是莫先說臨時有課,我們便去不成了,因此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
「蘇宗平,你既然那麼想去,為什麼不逃學?」姜崇亮像模像樣的質問道。
「我倒是想啊,可惜光有賊心,卻沒賊膽。」蘇宗平白了姜崇亮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莫先每節課都要簽到的,況且他那個人,又迂腐的很,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好沒趣。」
「梅大人,我的父親,是莫先的同僚,一同在國子監任職,閒聊時,總會說起我在學堂裡的情況。莫先木訥老實,不會撒謊,父親一問,便什麼都招了。我也不是怕別的,主要是前些日子,我逃學出去玩,被父親抓了個正著。父親說,若是再讓他知道我又逃學,下個月的零花錢,就不要想了。因此,莫先的課,我是萬萬不敢逃的。」
「你不去,別人便也不去了?」姜崇亮板著張臉,神情不定的說道。
「我說我自己,我又不是旁人肚子裡的蛔蟲,我哪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蘇宗平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也沒去嗎,淨說我作甚?」
「莫先上課的風格,和他那個人,倒是一模一樣的,教條死板,毫無樂趣。我聽了不大一會,就覺得無聊透頂,剛巧岳嶸鬧起來了,我也就跟著鬧了。後來,我們覺得鬧莫先沒意思,就想逗逗崔平,沒成想,他已經死了。」
梅長歌見他們二人爭鋒相對,吵得厲害,唇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只是那笑意冰涼,絲欣喜之意也無。
姜崇亮,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辦案人員,同樣也是一個有著眾多殺人經歷的連環殺手,這樣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在合二為一時,又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梅長歌突然玩心大起,畢竟,還有什麼,比一位連環殺手親自露出破綻,自己把自己給逮捕了,更火花四濺的事情呢。
「你發現崔平死後,有沒有碰過他?」姜崇亮冷冰冰的說道。
「當然碰過。」對於姜崇亮的這句質問,蘇宗平倒是有些不以為意,「碰過崔平屍體的人,又不是我一個,大家都碰了。」
「那崔平一碰就倒,我們當時還嘲笑他來著,我記得,文旭寧還說他裝死,要我們打他呢。」蘇宗平沉聲說道,「後來不知是誰,好像是莫先吧,喝止住我們,跑過來查看情況,這才發現崔平已經死了。」
「你既說是莫先,又為何是好像呢?」姜崇亮不耐道。
「我不知道是誰說的這話,只是因為,莫先是第一個跑過來的,所以便覺得是他。」蘇宗平的臉色,愈發難看,青著臉說道,「大家當時還不信,畢竟崔平很年輕,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誰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死了。於是好多人都湊過去,使勁拍了兩下,想看看究竟。」
「你們的膽子,倒是挺大。」梅長歌在一旁插話道。
「還好吧。」蘇宗平低著頭,遮掩道,「只是我們都不信崔平死了,所以才會如此大膽。」
「你還記得,案發當日,你是和誰一起約好,要去喝花酒的嗎?」梅長歌似乎是不經意的問道。
蘇宗平指了幾個,梅長歌一一看去,料想便是同夥了,心中頓時怒火更勝。
只可惜,陛下這個人,對自己的孩子,一貫殘忍,但對別人家的孩子,卻又慈祥親近,他向來是不吝嗇於給孩子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僅憑梅長歌的幾句「猜測」之言,是很難給他們定罪的,況且是在沒有找到藏屍地的情況下。
京都那麼大,可能的地方,也有好幾處,掘地三尺這種事情,還是能不做,就不要做了吧。
梅長歌意味深長的笑意,讓姜崇亮瞬間收起了玩笑之心,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溫婉可欺的梅大人,實際上,是以屢破奇案而名揚天下,傳說中會讀心術的那個女人。
3351第二百三十五章 兇手的行為軌跡3351
葉缺別了梅長歌,站在路口,略微想了想,終於決定,還是先去蘇雪松家,探個究竟。
雖然蘇家並不是第一個報案的,但從失蹤日期上看,卻是第一個失蹤的。通常來說,一個連環兇手的第一起案子,往往是不成熟的,也是破綻最多的,追溯本源,當然是較為明智的選擇。
蘇家家境一般,蘇父靠做泥瓦工為,整體收入還算可以,但不是很穩定,因此蘇母偶爾也會接點零活,補貼家用。除了蘇雪松,蘇家還有一個幼子,今年剛滿歲,正是活潑好玩的時候。
葉缺抵達蘇家的時候,他們家正在為蘇雪松辦祈福的法事,他站在門口,等法事結束後,這才邁進了蘇家的大門。
「你們便是蘇雪松的父母嗎?」葉缺沉聲問道。
「是,我們就是。」蘇母搓著手,侷促不安的說道,「你是?」
「我是刑部的。」葉缺自報家門道,「是刑部侍郎,梅長歌大人的副手,奉命前來詢問蘇雪松失蹤一案的情況,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梅大人?」蘇母喃喃自語道,「是那個梅大人嗎?」
「正是。」葉缺點點頭,沉聲應道,心中想著,看樣子,梅長歌在京中,口碑亦是不錯,也不枉費她這一年多來,四處奔走,累得幾近虛脫。
「梅大人昨日剛剛回京述職,晚上便開始查案了。」葉缺不遺餘力的為梅長歌宣傳道。
「有梅大人幫忙,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的。」蘇母的眼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欣喜和激動,「其實,我們早有心理準備,雪松那孩子,很可能已經不在了,我們做父母的,只是希望能盡早讓孩子入土為安罷了。」
「大人屋裡請。」蘇母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面上稍稍擠出一點極難看的笑意,招呼道。
葉缺邊走邊道,「怎麼不見蘇雪松的父親?」
「哎。」蘇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他打小最**雪松,見她出了事,一時心神恍惚,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如今正和雪松的弟弟,一同搬到我娘家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