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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節

「這是死者脾臟。」葉缺慢條斯理的戴著手套,特意將那團血淋淋的脾臟從木盆裡撈出來,湊到梅長歌面前,硬逼著她去看,「脾臟已經破裂。」
梅長歌聞言,到底還是放下筷子,湊過去看了一眼,冷冷說道,「閉合性脾損傷,又稱鈍性脾損傷,多發於交通事故,其次是**傷。」
這是為數不多的,梅長歌能認出的傷情。
她當年曾有一位關係十分要好的同事,就是死於脾臟破裂。
那起案子,雖然看上去是一起交通意外,但後來查明,是針對警員的報復行為。兇手被緝拿歸案時,還在審訊室裡叫囂著,要把他們都給殺掉呢。
對於這樣殘害同事的人渣,梅長歌他們,當然是毫不猶豫的關掉監控,狠狠的把他打了一頓。只是後來那人的辯護律師,在法庭上砌詞狡辯,說他們刑訊逼供,東窗事發後,他們幾個都受到了警局的處分。
幸虧大家同在一個系統工作,又都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戰友,這件事最後,終究還是不了了之了,也算是整件事中,唯一一點有人情味的地方了吧。
「聰明。」葉缺豎起大拇指,鼓勵道,「你再看看,還能看出些什麼嗎?」
「脾被膜下實質裂傷,但被膜保持完整,多於包膜下形成張力性血腫,可能受傷後,暫無明確腹腔出血表現,且左季肋區疼痛亦可不明顯,因此通常不易察覺。如果短期內出血停止,可逐漸被人體吸收,纖維化自愈,但若出血持續,則可能造成脾破裂,導致大出血,繼而致死。」
葉缺愣了愣,他有些不大明白梅長歌的話,但大致的意思,他還是懂的,於是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呢?」梅長歌看著兩眼放光,興致勃勃的葉缺,故意說道,「這些和崔平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驗屍結束後,我連夜去了崔府」
梅長歌瞥了葉缺一眼,遲疑道,「你不會捧著這些人體內臟去的吧?」
「我哪能幹這事呢?」葉缺挺著胸脯,正色道,「我又不是傻的。」
「崔雲告訴我,說崔平上個月,曾經在回家途中,遭受過馬車的撞擊,但當時並沒有事情。崔平只是覺得左腰部有些隱隱作痛,看了大夫,也說無妨,只開了幾服藥,讓崔平調理幾日即可。我看了藥方,雖然藥不對症,但應該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此崔平受傷後,直到案發那日,才由於內臟出血過多,導致死亡。」
「可這並不能完全解釋崔平身上的傷痕來源。」梅長歌沉吟道,「尤其是死後,因屍體被人拖拽,而形成的擦傷。」
「關於這一點,確實是一個疑點。」葉缺想了想,隨即推測道,「你說,那個擦傷,會不會是刑部在搬運屍體時造成的?」
梅長歌合掌笑道,「你這個說法,倒也的確是一種可能的假設,但是,並不是唯一的假設。」
3417第二百三十二章 連環兇殺案3417
「哦?」葉缺眉頭深鎖,沉聲說道,「看樣子,你並不認同我推理的結果。」
「那倒不是。」梅長歌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說道,「在結案之前,我需要見一見那位驅趕馬車的車伕。」
「到底是什麼,引起了你的懷疑?」葉缺疑惑不解的問道。
梅長歌喃喃自語道,「此案的疑點有很多,首先是崔雲的態度,其次是那道擦傷,還有」
「莫少軍的供詞。」梅長歌愣了愣神,語調悠悠的說道,「反正才過去**,咱們倒也不必太過著急。」
「況且,昨夜從崔府拿回來的那些東西,我瞧著也有些不妥。」梅長歌站起身,從厚厚的一疊草稿中隨手抽出一張,拍到葉缺面前,詢問道,「這幾個人名,你還有印象嗎?」
梅長歌的口吻淡淡的,卻彷如在葉缺的心口蕩起巨大波瀾。
「朱麗琪,蘇雪松,童子慕」葉缺一字一頓的念了一遍,沉吟片刻方道,「這是最近一年,發在京都的幾起少女失蹤案。」
「是的。」梅長歌不置可否的說道,「我記憶力沒你好,初看時並未記起此事,但**輾轉難眠,天快亮時,才終於想起此事。」
「這幾起案子,有幾個共通點。一、她們都是剛剛年滿十歲,且長相清秀,身材纖細的未出閣少女;二、她們都剛剛定親,但還沒來得及舉行婚禮;三、她們的出身,都不是很好,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活在最底層的百姓。」
「從案件實施模式上看,綁架或誘拐這些少女的難度較低,因為家庭的原因,她們不可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和無微不至的關注,其中有好幾個姑娘,甚至是在失蹤數日之後,才被家人發現,繼而報案的。像這種情況的,我們再派人在京中進行搜尋,基本上已經沒有過多的意義,只是在安撫受害人家屬的情緒了。」
「還有一點,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由於她們的出身,以至於無論是京兆尹府還是刑部,都不可能盡全力展開搜尋。若是搜尋三兩日未果,他們便不會再將此事放到議程上,而這些少女的家長們,也時常會因為投告無門,只能自己私下尋找,或者不了了之。」
「他們當中,幸運的,有可能會在女兒失蹤數月內,收到她們的死訊;不幸的,可能終其一都在尋找他們的女兒。大秦幅員遼闊,茫茫人海,能找到的,不過寥寥數人,更多的,是在日復一日的痛苦和煎熬中度過余。」
「的確,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抱著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活,倒不如從一開始,便將這個願望狠狠的打碎。」葉缺惋惜道,「不過,對於受害人家屬而言,他們或許並不覺得這些是苦,反倒甘之如飴,亦是不能強求。」
「那是自然。」梅長歌冷言道,「說到底,人永遠不可能會有感同身受的情感,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看待別人的痛苦,哪裡又覺得是苦呢?」
「所以,你是懷疑崔平的死,與這幾起案件有關了?」葉缺的聲音極輕,卻也極清楚,「不,不是這幾起案件,而是二十起,甚至,還有可能更多。」
「依你看」
「葉缺,她們已經死了。」梅長歌搖頭,臉色鐵青道,「相同的體貌特徵,相同的年紀,相似的經歷,這是典型的連環兇殺案。當然,如果你想要硬加上**二字,我覺得也是可以的。」
「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崔平在涼州見到你我二人之後,突然領悟到活著的真諦。於是準備拋棄過往的活,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所以,我以為,崔平有可能是因為發現了什麼,所以才被人滅口的。」
「若果真如此,崔平的死,便不僅僅是一個意外那麼簡單了。」葉缺想了想,接著說道,「崔平是涼州刺史崔顥的兒子,他的哥哥,如今正在御史台做侍御史。雖說官職不大,但卻有機會,直接接觸到大秦朝堂的中心,因此和先前那些毫無話語權的底層百姓相比,有極大的不同。」
「崔平的死,不是兇手意料之中的事情,這是一個破綻,更是一個突破口。」梅長歌點頭道,「崔平用他年輕而稚嫩的命,為我們掀開了黑色幕布的一角,我們決不能辜負他的心血。」
「去查,我要立刻見到那位涉嫌殺人滅口的車伕。」
「是。」葉缺答應一聲,應聲退下,自去處理此事。
不料葉缺去的快,來的更快,只見他匆匆忙忙的從屋頂跳下,竟是連走大路的功夫,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梅長歌驚詫道。
「陳宇不見了。」葉缺焦灼不安的說道,「梅長歌,你的猜測,恐怕真的已經成為了現實。」
「走,我們現在就去陳宇家看看。」
陳宇收入不高,在寸土寸金的京都,既買不起單獨的小院,也租不起像樣的房子,於是只得和七八戶人家,擠在一座破敗陳舊的四合院中,共同活。
梅長歌的到來,顯然令這些人感到驚懼,他們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刑部侍郎大人,為何會親自跑到這種地方來,而且,竟然還要和他們說話。
「張嫂,大人叫你呢,趕緊回話啊。」裡正點頭哈腰的巴結道。
「不必多禮。」梅長歌客氣的說道,「張嫂,我就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你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