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請回答。」那女聲卻沒絲毫鬆口的意思。就像審問犯人一般。換做平時，女強人羅小丹早已經摔文件拍桌子走人了。但是這裡，她卻似乎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想了一下，她說道：「我喜歡他，如果有機會，我願意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覺得很安全，很安心。」
　　「嗯……」這女聲悄然靜止了一下子，然後又問道：「如果有前生，前生裡你有一個很愛你的男人，這個男人千年來都帶著前生與你一起的記憶來尋找你，你如何處置你跟古風淳和這個男人之間的感情？」
　　「前生？！……」羅小丹有點無語，身為一個高素質的CEO，她對於所謂的輪迴並不怎麼感冒，她腦子僵化了一下，喃喃說道：「人會有前世今生的麼？」
　　那女聲卻默不作聲。但是羅小丹的腦海裡突然卻多了許多畫面。這些畫面閃動得很快，但是羅小丹卻記得很清楚。
　　最清晰的還是第一個畫面，那是一個柴房，一個衣衫襤褸的羸弱小男孩蹲在一處草窩裡，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小女生悄悄推開了那柴房簡陋的門，悄悄地帶來了一些食物，等那男生吃完東西後，又咿咿呀呀地在地上劃著什麼，似乎是在教那男生識字，第二個畫面卻是那個男生離開了柴房，向著一個軍營的方向走去，不過從那些畫面裡看，那男生已經長高了許多，而他的背後遠處，站立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少女眼中似乎還含著一閃一閃的東西，而羅小丹也看得清楚，這小女生似乎很眼熟的樣子。而然後時間就飛快，到那男生在軍中當了將軍，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成為了一代名將，而她也順理成章，成了功成名就的他的妻子。而文采飛揚的女生，落筆不讓鬚眉，寫出了這一千古名句來讚揚自己的丈夫：「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這一名句在當時就舉世名揚，但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句話，只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褒獎。
　　「呃……」羅小丹一時無語。她總覺得這個女生很像她自己，可是那個男的，怎麼，怎麼那麼像陳四啊！
第339章 羅小丹的選擇
　　從青海到可可西裡，羅小丹一直都是在陳四和古風淳兩人輪番開的車上渡過著，漫長的旅途的，陳四是一個很古怪的人，心裡似乎隱藏著無數心事似的，極少會跟她說話，就算在車上，都是古風淳與陳四兩人在嘀咕著什麼，涉及的東西都比較古怪，羅小丹聽了一段時間，又插不上嘴，也就置之不理，每天在車上的時候都是靜靜地看書聽MP3，懶得理會古風淳和陳四這兩個瘋子；而後來她跟古風淳的關係月亮越密切，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古風淳的身上，對陳四的行為自然不怎麼注意了。
　　「這，這是什麼……」羅小丹額頭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出現在她的心裡。
　　「這是你前生的記憶……」那女聲似乎又幽幽歎了一聲，說道：「這個男人，名叫陳慶之，當然，這一千五百多年來，他有過無數的名字，他有過許多新的記憶，也忘記了許多往事，甚至可能他已經忘記了你的樣子，可是卻忘不了你的名字，你與他相濡與共的那一段時光，這一千五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
　　「什麼……」羅小丹額頭上細細的汗珠翕而就變成黃豆般的滿頭大汗了。聽到這陰森的話，她不由地毛骨悚然。難道這個陳慶之是個鬼？一千多年來都一直尋找自己？羅小丹的牙齒「咯咯」地響了一下。
　　「你想錯了，他還活著，由於一些特殊的遭遇，他的生命變得很長很長，長到幾乎可以忽略了時間的存在，他原本也想把你變成他這個樣子，但是卻出了意外，反而讓你遭遇了變故，香消玉殞在他的面前，所以他為了贖回當年的錯誤，執著了一千多年，也要把你找到，只可惜當你出現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已經分辨不出，視而不見了。他就在你身邊，他最新的名字，叫做陳四，這個名字的緣由，就是因為你的名字裡帶有這個四字，當年，他叫你四娘。」那女聲的聲音波瀾不驚，但是製造出來的效果卻如驚雷一般，在羅小丹心裡產生一個又一個震撼。
　　「陳四是個不死人？」羅小丹頭皮一麻，打了個寒顫馬上問道。她曾經聽過陳四與古風淳聊過不少關於不死藥的內容，她雖然聽的津津有味，但是卻以為這只是奇聞軼事而已，當真不得，哪知道在高談闊論這不死藥的陳四，竟然就是一個真正的不死人！陳四是不死人，那古風淳呢？羅小丹又是一身的冷汗。
　　「不錯。」那女聲應道：「陳四服食過不死藥，他也曾經配置過不死藥給你服食，可惜他那時候卻不知道不死藥在你身上是無法發揮作用的，所以他配置出來的不死藥就變成了殺人的毒藥，把你給毒死了……」
　　「……」羅小丹無語以對，但是她卻漸漸接受了，自己就是陳四前世的妻子這個事實。不對！羅小丹馬上就警惕了起來。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自小就在羅四海身邊耳濡目染了許多商場的波詭雲譎，這神秘女聲告訴自己如此多的信息，她的目的究竟為何？「撮合」自己與陳四？顯然沒那麼簡單，就算一千五百年前自己深愛著陳四，但是關一千五百年後的她屁事啊！既然轉世輪迴了，今天的羅小丹自然就不是當年的那個四娘了。
　　至於腦海裡出現的那些畫面，羅小丹也當是看了一場高科技電影罷了，自己總不可能因為被那部影片感動了就要嫁給那個男主角吧？羅小丹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的底氣就充足了許多，更何況，今生最讓她感動的那個人，名叫古風淳。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了。」那女聲自然能夠感應到了羅小丹的感情變化，女聲也沒有繼續說下去，淡然一聲：「希望你能夠堅持你的選擇……」一場如夢如幻的遭遇就這樣突如其來，又悄然而去。羅小丹狠狠地在手背上咬了一口，那錐心的痛意讓她知道，剛才的那番遭遇並不是幻覺。
　　羅小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之後，心裡總覺得沉甸甸的，腦海裡不時浮現古風淳那帶著陽光的笑臉，一時又閃現了陳四那深邃的眼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幹嘛了。等她收拾好心情之後，時間都過了半個小時，周圍的環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了原來月影婆娑的樣子，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就尋找道路去找古風淳，最後就在那通道口裡遇到了昏迷不醒的古風淳……
　　……
　　有邱暉燕在，羅小丹心裡就踏實了許多，女強人再強悍，救治病人的經驗也遠遠不及這個彪悍的女刑警。見到古風淳在羅小丹背上昏迷不醒，邱暉燕馬上就把古風淳從羅小丹的背上卸下來。
　　羅小丹沒有發現，邱暉燕在背著自己的時候，看古風淳的眼神非常溫柔。但是這種溫柔並不是情人之間的那種愛慕神色，更多的是關心和愛護那種，但是當羅小丹扭頭望向她的時候，她的容顏又變成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兩人把古風淳抬到了水池旁邊，這水池是一泓活泉，所以這裡的清水都可以直接飲用，羅小丹和邱暉燕都喝過不少，所以她們也放心地用水壺裝起水來給古風淳喝。
　　邱暉燕忙著給古風淳餵水和檢查身體，她好歹當過刑警，學過一點簡單的救治，羅小丹只在一旁當她的副手，一臉焦慮，不停地問道：「古風淳他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邱暉燕發現古風淳的脈象平穩，身體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就說道：「他應該是勞累過度，昏闕過去的，休息一下就好了。」聽到這話，羅小丹仍不放心，但是古風淳閉著眼睛「咕嚕咕嚕」地喝下了幾口水之後，就發出了一陣呼嚕來，羅小丹才相信了邱暉燕的話。古風淳實在是太累了，這一路來，他都是沒日沒夜地警惕著周圍的環境，別說睡覺，連合眼的時間又沒有多少。羅小丹的眼眶突然就有點發紅，鼻子也酸酸的。不知道她心裡在想著什麼。
　　「嘩啦嘩啦……」突然池水裡就冒出了幾團水花，幾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就浮了上來。
第340章 鮫人求助
　　熟悉了這裡的邱暉燕和羅小丹都不覺得很驚訝，因為她們早就瞭解這個水池是鮫人的棲身領地之一，不時這些鮫人就會出現在這裡，只是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潛伏在地洶湧的地下河流當中，只有月圓的時候，他們才會成群結隊地來到這兩方水池旁邊，對月泣珠。這是他們獨特的生理現象，邱暉燕與他們交流的時候已經對此有所瞭解。
　　不過看著地上滿滿一層厚厚的明珠，就算羅小丹這種見慣了稀世珍寶的人物也不禁怦然心動。但是鮫人卻告誡她們，千萬不要打這些明珠的主意，當年設計這裡的人，將鮫人安置在這裡，目的就只有一個，狙殺那些誤闖誤撞進來的閒雜人等。要是後世貪心的人是貪圖珍寶的話，必然會狠狠地在這裡搜刮一筆珍貴珠寶才走，但是身上攜帶著這些鮫珠的人要是進入了焚靈宮的深處之後，那裡用鮫人的脂肪製成的烈焰牆瞬間就會將這些人烤成焦炭。
　　很多人都知道，鮫人的油脂燃點很低，就算把手放過去燒一段時間都毫髮無損，同時燃燒起來又不耗油，一滴鮫人油就可以燃燒很長的時間，所以在古代，帝王之家總喜歡花大功夫到深海裡捕殺鮫人魚，利用他們的油紙來充當自己陵寢裡面的長明燈，這些鮫人生活在海裡，也怎麼去得罪人類，卻因為自身的脂肪有這功能，卻因此有了滅頂之災，這可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當這些鮫人油裡加入了鮫珠之後，那烈焰的溫度，瞬間連鋼鐵都可以融化，要是有人帶著鮫珠進去焚靈宮的核心地帶，那無疑就是找死了。聽了鮫人的述說，羅小丹連拿一顆鮫珠去當紀念的心思都沒有了。
　　鮫人的下體並沒有腿，不知道是在億萬年的進化裡沒能夠長出來，還是在水裡生存了太久，已經把這腿步給退化了，腰部以下就是一條長長的魚尾，但是通體滑膩，卻沒有魚鱗之類的東西，身上也沒有腥臭的味道，反而帶有一股近似龍涎香的味道。
　　一共是四個鮫人浮上了水面，他們也不上岸，只是游了近來，其中一個領頭的鮫人用著非常古怪的強調問道：「這個，就是古風淳？我好像，感受到他體內那些熟悉的氣息了……」要是古風淳醒過來，聽到這怪模怪樣的東西說人話，非嚇一跳不可。
　　「什麼氣息？」羅小丹一愣，不知道鮫人說的話裡有什麼意思。
　　「把我們帶來這個地方的那些人身上的氣息。」鮫人尾巴一擺，退後了一點，激起了一簇水花，這水花「嘩啦」的一下，飛到了半空中，然後漂流地一個弧形，落在了古風淳的臉面上。但是旁邊的羅小丹和邱暉燕都沒有被一滴的水珠濺到。
　　「你……」羅小丹很是無語，好端端的怎麼這鮫人會把水潑到古風淳的身上去了？但是那鮫人卻說道：「他不應該在這個地方熟睡的，凡是在這個地方睡著的人，都不會有幾個人能夠醒過來的。這裡是暗月之地，陰氣最重的地方，睡著了，在夢裡就一直陷入幻境當中，到死了也不能退出來，就算醒來，也會對現實的世界產生疑惑，分辨不出真與假。」鮫人頓了頓又說道：「我們許多族人都是因為這個而去世的，所以我們除了月圓的時候，極少涉足這個地方。」
　　熟睡當中的古風淳並不在意，用手揉了揉臉，又繼續沉睡了下去。
　　聽到鮫人的話，邱暉燕和羅小丹都皺起了眉頭，兩人都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妙，但是卻不知道如何阻止古風淳的熟睡。「那該怎麼辦？」邱暉燕問道。
　　「把他的頭按到水裡一會就好。」那鮫人的眼神裡似乎有點無奈。所謂的關心即亂的話可不假，要弄醒一個熟睡的人，辦法可以有很多種，但是眼前這兩個聰明絕頂的女人竟然還來問他怎麼辦，他真的還有點無言以對了。
　　還是邱暉燕比較下得了手，她一手卡起古風淳的脖子，另外一隻手一抬古風淳的身子，古風淳整個頭顱就栽進了水池裡。但是他大半截身子卻露在了外面。
　　「嘩啦……」大約過了五秒鐘左右，古風淳就從熟睡裡驚醒了過來。他猛地掙脫了邱暉燕的手，然後一下子就把頭抬了起來。
　　抬起頭來的古風淳並沒有察覺到身後的羅小丹和邱暉燕，但是眼前四個怪模怪樣的鮫人他卻看得清楚。這那團詭異的光芒之中，他與這些鮫人可是仇大苦深的。古風淳心裡一驚，來不及細思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見到這些鮫人離他如此之近，第一反應就是要從腰間拔出軍刺來防禦鮫人的進攻。可是他一摸腰間的皮帶，卻發現落手的地方空空如也，軍刺早已經不知道去了何方。他不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踉蹌地往後面爬了幾步，樣子十分狼狽。
　　「風淳，別亂來，他們不傷人。」身後的羅小丹見古風淳的反應如此大，連忙出聲阻止古風淳。要是這鮫人又被古風淳殺傷的話，那雙方的梁子就真的結下來了，之前是誤會，雙方澄清了就沒什麼事了，但是這領頭的鮫人好人是鮫人種族裡的頭領，要是他出事了，鮫人不殺古風淳，絕對難以洩憤啊！
　　古風淳一驚一喜，他快速地扭頭一看身後，見到羅小丹一臉焦急地看著他。「小丹，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了羅小丹，古風淳反而有點不大相信是真實的。羅小丹不是被鮫人擄走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一臉狂喜之後，馬上就冷靜了下來，之前他已經遇到過了一個影妖，要是這個有是影妖怎麼辦？古風淳的腦子轉動地飛快。
　　「咳咳，我也在這裡呢。」邱暉燕見古風淳的聲音又驚喜變成了警惕，大聲說道。
　　古風淳聽到了邱暉燕的聲音，臉上就抽搐了一下。多日不見邱暉燕，他已經對邱暉燕的聲音有點陌生了。但是這聲音，他聽起來，卻總覺得很是熟悉，但絕不是之前認識的那個邱暉燕的聲音，因為邱暉燕說話當中，都是中氣十足，頗有陽剛之氣，但是此時的邱暉燕的聲音了，卻帶有一絲的溫柔。古風淳回頭一看，見到邱暉燕英姿依舊，如寒星一般耀眼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上看著。「你也在這裡？」古風淳一下子就脫口而出。
　　「當然，不許麼？」邱暉燕又恢復了女警官大咧咧的樣子了。古風淳見兩人同時出現，心裡才稍安了一下，但是他依舊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問了兩人幾個問題，才確定這兩人不是西貝貨。
　　古風淳顧不上濕漉漉的頭髮，拉起羅小丹來就「辟里啪啦」地問了一大段話，都是問羅小丹失蹤後的事情，問完了羅小丹之後，又問了邱暉燕不少事，邱暉燕遊拿出了應付羅小丹那一套來敷衍他，古風淳心中也察覺邱暉燕言不由衷，但是也不點破其中的一些破綻，但是他卻突然問道：「邱姐，你在那只靴子刪留下紙條，把我們引來這裡，究竟是為什麼？」
　　邱暉燕點了點頭，羅小丹所然精明，她與邱暉燕對話的時候，只是聆聽，但是絕很少問為什麼，所以心裡雖然有許多疑團都無法明解。古風淳就比她直接多了，劈頭就把困擾了羅小丹許久的問題給道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邱暉燕一臉苦笑，說道：「我只知道我一路上，我經歷了不少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我總覺得自己做得很莫名其妙，就像我心血來潮就一人到高原來旅行似的，只是許多東西我都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就這樣去做了許多我從來想都沒有想過的東西。」邱暉燕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一臉無奈。
　　「撒謊！」古風淳和羅小丹兩人的心裡同時閃過了這個詞。但是邱暉燕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逼問也是自討無趣。古風淳吁出一口氣，心裡暗歎道：「看來就算找到了邱暉燕，也一樣沒什麼收穫啊，不知道陳四他們怎麼樣了？」
　　三人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鮫人見到這情況，湊了過來，期期艾艾地說道：「古先生，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這鮫人臉上擠出一堆笑容，但是看起來卻是非常恐怖。羅小丹就很少拿自己的目光看這鮫人的五官，以免影響了自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