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陳四和古風淳都心照不宣：這個女人有問題。
　　車隊因為邱暉燕突然出現的原因，耽擱了一會，又因為路上的積雪過多，車在泥濘的道路上開不快，在天黑的時候，一共才走了一百二十多公里。比訂下來的兩百公里目標，少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不過大伙都不急，陳四什麼都不缺，但是最不缺的還是時間，而單子楓的算盤是這樣的，車隊慢一點，後面來的援軍就會快一點。不過他知道，秦川是派遣直升飛機過來的，可可西裡這個地方氣候環境十分惡劣，一不小心機毀人亡的事故就會發生，再加上燃料需要補充，所以速度應該會慢很多。
　　唐麥秋根據王胡楊的補給路線，選擇了一個營地的駐紮點。那是一個背風的小山腳，地勢也比較平坦，很適合紮營。
　　添加了固體燃料的木材燒得辟里啪啦響。營地裡一共燒了四堆篝火。負責伙食的隊友往冷凍的全羊身上抹好調料之後，插在釬子上，往篝火裡一架，今晚吃的就是烤全羊了。隨著「滋滋」的聲音，白嫩的羊肉也開始變得焦黃，一股肉香味也慢慢地散發了開來，讓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三頭全羊一線排開，三個大漢在慢慢地攪動著，讓篝火烤得均勻一點。
　　唐麥秋等人顧不上這等瑣事，他召集單子楓和陳四前來商量，怎麼防禦狼群的侵擾。若是區區一兩百隻野狼，唐麥秋完全不會放在眼裡，這裡幾十號人，神槍手也不少，隊員們都裝備了紅外夜視儀，要應付這點野狼不在話下，但是想對於那種大規模出現的狼群，那就顯得有點有心無力了。
　　商量的結果是，在營地四周建起一道篝火牆，狼再凶悍，也畏懼火光，這是千萬年來人類對於野獸的傳統辦法。本來單子楓的意思是讓隊員們在車上睡覺便好，有什麼情況可以反應迅速一點。但是這個提議遭到了陳四的反對。主要是因為傷員過多，車裡的空間不夠用，車裡的物資也多，卸下物資騰出空間的話，明天裝載這些物資也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而且封閉車窗的話裡面的空氣恐怕不夠用，開窗又怕遭到野狼的偷襲，反正就不是個好計策，單子楓也只好作罷，而最後決定，用汽車把營地圍起來，狼群來的話，還有東西阻擋一陣。另外所有人分成三批實彈輪值，發現有狼群靠近，就鳴槍警示。
　　商量完畢後，唐麥秋馬上著手去安排事宜。這裡的隊員個個經驗豐富，用不了多久就把事情做得妥當。唐麥秋還不放心，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邱暉燕坐在羅小丹身邊，心裡有點忐忑不安。她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一群人的身份。是恐怖分子還是特種部隊她搞不清楚，不過看著隊伍裡還有兩個印度人（獅子和猛犸），她隱隱約約覺得，軍隊執行特別任務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這裡又不是邊境，要說這兩個是被收買來帶路的人，她打死也不信。作為一名優秀的偵查刑警，她已經開始警惕這些人了。她也想從羅小丹口中套出點東西，可是羅小丹所知有限，也說不出什麼來。到目前為止，羅小丹只知道要跟隨單子楓等人去一趟一個名叫大禁地的地方，出來後，單子楓會提供一種特效藥治癒她爺爺羅四海的病。
　　問不出個由來，邱暉燕無聊至極，於是手中拿出一塊隨身攜帶的一塊佩玉慢慢把玩了起來。
第167章 崑崙神玉中
　　看著那塊玉珮，邱暉燕的神色不大自然，心神恍惚的樣子，好像心事重重。這塊玉珮呈半圓狀，上面一點鏤紋都沒有，打磨得分成光潔，而且玉石上一點瑕疵都沒有，潔白有如凝脂。
　　羅小丹看到邱暉燕在把玩著一塊玉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忍不住「咦」了一聲。她是個行家，對鑒定寶石可是很有一手。鑒定古玩的話，她還不是她爺爺羅四海的對手，但是對於各類寶石的品相，恐怕羅四海也沒有她眼力那麼好。羅小丹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一件好東西。
　　「邱姐，能把你這塊玉給我看一下麼？」羅小丹一臉驚羨，忍不住問道，卻沒有注意到邱暉燕的表情。兩人雖然相處了半天，已經姐妹相稱，要是在往日，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奇跡，羅家的大小姐脾氣高傲著呢，怎麼可能會跟一個小小的警察打交道。
　　「行啊。」邱暉燕把手一伸，玉珮就落在了羅小丹的手裡。
　　羅小丹馬上就覺得一股暖意從玉珮裡傳來。心裡的驚訝不禁又多了一層。雖然圍在篝火前面，但是她仍覺得周圍很冷，要知道，大雪後，這一帶的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十多度，像玉石這類的礦石，是不可能保持得了溫暖的，雖然在邱暉燕的手裡把玩了一會，可能會吸收了一點體溫，可是絕對不可能會溫暖如斯啊！
　　好一會羅小丹才發現，玉珮上的溫暖並不是來自邱暉燕的體溫，而是這玉珮本身就能散發出熱量。這絲絲的暖意，竟然是來自玉珮本身的。羅小丹有點不敢相信，為了證實這一點，她連忙抓來一把白雪，把玉珮放在雪中蓋住，不一會，那白雪竟然慢慢地消融掉了。而化成霧氣的雪水騰空而起，縈繞在玉石周圍。好一會才慢慢消散了。看到這一幕，不禁羅小丹，連邱暉燕也看呆了。幸好篝火旁除了三個負責烤羊肉的人在埋頭收拾全營人的食物外，其他人都在忙碌著防備野狼的侵襲，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藍田日暖玉生煙啊……」羅小丹呆滯了一下，想不出措辭，好一會，才將李商隱這一名句給套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這句詩用在這塊神奇的玉石上適不適合，然後滿腦子在搜尋自己的記憶，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有沒有看過關於這種玉石的記載。
　　「邱姐，這塊玉石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羅小丹想了一會，發現自己關於這玉石的神奇沒有半點認知，慚愧之餘，只好問邱暉燕，看看能有什麼發現。她已經發現，這塊玉石絕不是家傳物品，上面還有著泥土的腥味和出題不久的特有的玉質氤氳之氣。
　　「今天早上揀到的。」邱暉燕的眼神裡有點慌亂。這一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羅小丹那賊溜的眼神，她身為一大公司的實際掌舵人，小心起來，察人神色可是很細微的。
　　「哦。」羅小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在那裡撿到的呢？這可是無價之寶啊」羅小丹歎了一下，然後又微笑著說道：「邱姐如果想把它換錢的話，我可以幫你賣出一個天價出來。」羅小丹已經對這塊玉石動了心。但是她為人磊直，不願佔人便宜，心想要是邱暉燕肯出售的話，她也是拿回拍賣行裡讓專家標價，然後再公平競拍，最後憑實力買下來。
　　「我不欠錢。」邱暉燕一口回絕了羅小丹的話。「不過我想知道，這塊玉石的來歷，你能告訴我麼？」她口氣有點急切。眼裡充滿了渴望和疑惑。
　　羅小丹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不出它的來歷。你這塊玉石，甚至連產地我都弄不清楚。要知道，任何一個地方的大小玉礦出產的玉石，只要被我摸上一遍，我都能夠將它的品相，質量，生產時間甚至產地給看透了，可是這塊沒有什麼琢磨的玉珮，我卻有心無力。實在慚愧。」羅小丹歎道。作為一個珠寶鑒定專家，羅小丹的心裡甚是苦澀。羅四海收藏的古董甚多，可是玉器更是不少。羅小丹從小到大就是在玉器裡打滾大的，對於玉器，她甚至看上一眼就分辨出好壞了。很多人不知道，羅家的家業之所以如此興旺，與羅小丹分不開的。
　　羅四海除了古玩外，還涉足一個風險與利潤都極高的行業：賭玉。很多人因為賭玉一夜暴富，也有人因此一夜傾家蕩產。可是羅四海卻只掙不賠。
　　從羅小丹懂事開始，羅四海每年都會花上一兩個月帶著羅小丹在各大玉礦出沒。只要羅四海一去，都意味著有價值上億的原石被採購。所有玉場的老闆都把羅四海當財神爺給捧著。不過那些礦場的老闆卻不懂，羅四海為什麼總是帶著一個小姑娘去看玉，只要那小姑娘看中的石頭，羅四海基本就不會還價，開出的現金支票都是可以隨時兌現的。但是羅四海有個怪異的習慣，買下的玉料絕對不會當場讓人剖開，而是自己運走，所以這麼多年來，沒人知道羅四海究竟在賭玉的過程裡是掙了還是賠了。
　　可是羅小丹卻一清二楚。她天生能夠感應這些石頭裡面的東西，她挑中的玉璞，裡面全部都是最上等的玉石，冤大頭的事情從來沒出現過，不僅的玉石，羅小丹還在緬甸低價掃回了不少天價的翡翠原石和紅寶石，這些東西，都在羅家的寶庫裡珍藏著呢，隨便一顆拿出去拍賣，都能夠創造珠寶拍賣的紀錄。這些只有羅四海和羅小丹才知道而已。每年羅四海靠羅小丹賭玉掙回來的那些錢的零頭，就夠他的購買大量的收藏品，他對這個孫女的寵溺也是無以加復的，所以他寧願被病魔折騰死，也不願羅小丹為他這冒一點危險。要是他知道羅小丹為了他這把老骨頭已經踏上了一條如此危險的旅途，恐怕早就心臟病突發掛了。
　　羅小丹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或許說不出它的來歷，或許有一個人知道。」她說完，眼睛就直盯著正在忙上忙下的古風淳。在羅小丹看來，在這裡如果有人比自己厲害的話，那只能非古風淳莫屬了。可是，古風淳真的能夠看得出這塊玉珮的來歷麼？
第168章 崑崙神玉下
　　古風淳沒注意到羅小丹那炙熱的眼光。他正在和陳四營地外圍設定一些警戒線，如果有野獸觸碰到的話，那就會觸動警示，觸動設置在車上的開關，那樣的話，所有的車燈和喇叭同時會亮起，到時候營地所有的人都會知道危險了。利用車燈和喇叭的鳴聲，也能夠將野獸嚇退一陣子。當然，他們主要防備的還是上午遇到的狼群，畢竟有傳說的三眼狼王存在，不得不提防。而其他野獸，看到這四周燃燒得旺旺的篝火，除非是餓瘋了，否則也不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風淳，你過來一下。」羅小丹把雙手攏近嘴邊，做成一個喇叭喊道。這會兒營地裡吵，不這樣的話他怕古風淳聽不到。
　　古風淳回頭一看，看到羅小丹對著她對他招手。於是跟陳四打了個招呼，就一溜煙小跑了過來。
　　「你看一下這個。」羅小丹開門見山地說道。把手裡的玉珮攤開。古風淳一看，眉頭一皺，怔道：「你這塊玉石哪裡來的？」拍了拍手掌就輕輕地接了過來，口中讚道：「好美的玉石，咦，這是剛離開土不久的。」古風淳有點驚訝地看著羅小丹。一路上羅小丹都跟在他身邊，自然沒什麼可能會有機會去挖掘到這麼珍貴的東西。不過過了一會，他的臉色就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了。
　　羅小丹搖了搖頭，指著邱暉燕笑著說道：「這是她的。」眼睛卻沒有離開古風淳拿著的玉珮。
　　邱暉燕對著古風淳點了點頭，憑著她當警察幾年的經驗就發現，這個看起來很秀氣的男生人古風淳，肯定是經過特別訓練的人，走起路來都很輕盈，雖然比不上開車的陳四有氣場，但是手腳功夫肯定很不錯。雖然她不知道，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古風淳都是充當陳四的保護的對象，但是她很肯定，她以前的那些隊友，沒幾個是這小伙子的對手。
　　古風淳看著邱暉燕，說道：「邱警官，這塊玉石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古風淳一向待人有禮，但是很明顯，此刻的古風淳話裡雖然客氣，可是心中卻很警惕。
　　因為這塊玉珮，從石料來看，古風淳斷定這與羅四海給他的那一塊雙夔龍玉璧的原料是一樣，而古風淳卻從陳四的話裡知道，這就是傳說的崑崙神玉。
　　凡是與崑崙神玉扯上關係的人，下場都不會很好。從1967年開始，羅四海冒名頂替秦川去羅布泊執行任務，結果只有羅四海一人活了下來。雖然羅四海帶回了雙夔龍玉璧和一個神秘的金屬環，但卻惶惶不可終日，擔心秘密在自己之後無人得知，再到1979年的時候，陳四帶領著一支突擊隊進入了越南雨林，結果隨隊的肖忠華身上也有一塊崑崙神玉，那一次他們遭到了魅影的襲擊，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被陳四給拯救了出來，不過陳四是用不死藥來救治這些人，結果這些人都成了老不死的怪物，剩下一個劉文升沒有躋身老不死的行列，卻一輩子活在隊友死亡的陰影當中，最後還發現這老小子竟然是瘣人的後代，在隱城裡把周鼎軒和葉涯都弄進了靜止空間裡了。最後一次，就是W局在河南殷墟的發掘中出土了一塊這樣的玉石，雖然沒直接影響，但是也是在這玉石出土後，W局所有的考古隊都出現了意外，而古風淳更是因為這一事件捲入了W局的001項目，開始了一系列險象環生的生活。有這崑崙神玉在，日子就不怎麼太平啊！
　　邱暉燕聽出了古風淳話裡帶有很大的警惕，身為警務人員的她，也知道這塊玉珮肯定不是什麼東西，不然一路以來都很冷靜的古風淳怎麼突然就臉色大變。邱暉燕說道：「今天早上我在一處山穴裡出來的時候，發現土地裡竟然有一塊這樣的玉珮，於是就隨手揀了起來，可是剛騎上馬，就被狼群追了上來，要不是我那匹馬跑得快，恐怕我已經葬身狼腹了。」邱暉燕心有餘悸，臉上驚榮又現，而想到半路上又拋棄了這些日子以來朝夕陪伴的坐騎，心中不忍，一滴眼淚已經湧上了眼眶。
　　古風淳點了點頭。不過他卻說道：「邱警官，我相信你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沒跟我說，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好，不然的話，我們今天晚上恐怕都會有危險，那一群狼追的並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這塊玉，它們也不會傷害你，只是誰靠近你誰倒霉罷了。」古風淳幽幽地說完，對著羅小丹說道：「小丹，今晚不要道出亂跑，最好就呆在我們那輛車上。」說完他就用手一指不遠處，只見營地中央孤零零地停著一輛越野車，正是陳四開的那一輛。古風淳故意把它調出來，以防不測，要是狼群真的來了，也突破防線後，可以確保羅小丹的安全。他這樣做並沒有誰有異議。單子楓擔心羅小丹的安危比他更甚。如果羅小丹出現什麼三長兩短，他全家大小都會被秦川弄個三長兩短。
　　「為什麼？」羅小丹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古風淳心底的那陣感覺湧了上來，又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古風淳知道，當這種預見危險的感覺出現的時候，自己必須要相信，因為之前的經歷已經告訴過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那是對的。
　　邱暉燕見古風淳說得那麼嚴峻，急了，不解地說道：「古風淳，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重要的原因，我只是，只是因為一個夢，我……」
　　「什麼夢？」古風淳眼裡一亮。
　　「我在夢裡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叫我一定要來這裡，因為來了這裡我才是完整的……」邱暉燕突然變得很迷茫。
　　「哦？」古風淳和羅小丹的狐疑地看著邱暉燕。意思是讓她繼續說下去。
　　邱暉燕見古風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一咬牙說道：「我說出來你們也不會信的，還是不要問了。」
　　「我信。」古風淳一臉凜然地說道。古風淳經歷的古怪東西太多，就算別人說天上掉餡餅，他也可能相信了。
第169章 真實夢境
　　邱暉燕見古風淳說得斬釘截鐵的，默默地點了點頭，慢慢說道：「一年前，我就開始週而復始發一個夢。夢裡有個女人的聲音反覆跟我說，我一定要來這裡的一個地方，找回我自己。每天晚上都是發同樣的夢，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是搞刑偵的，心理素質本來就不低，碰上這事，我也想不出個由來，看心理醫生，也分析不出什麼原因來，因為這個夢境的困擾，我的脾氣都變得反覆無常起來，隊裡的人見到我都退避三舍。」邱暉燕說到這裡的時候，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她那紅彤彤的臉蛋上的一抹倦容，看得古風淳都覺得有點感同身受。
　　古風淳心裡一動，問道：「除了那女人的聲音，你還能看到什麼麼？」
　　「感覺自己是在一團茫茫白霧裡站著，分不清方向，而且感覺渾身上下都動彈不得，然後就出現了那聲音，也分辨不出那聲音來自哪個方向。」邱暉燕慢慢回憶道。古風淳聽了這話，呼吸卻突然變得有點急促起來。類似的聲音，他可沒少聽，雖然內容不大一樣，最近的幾次，場景跟邱暉燕所謂的夢見卻差不多了。難道這兩者之間存在著什麼聯繫？古風淳沉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