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羅小丹見古風淳神色不大自然，以為古風淳在判斷邱暉燕話裡的真假。邱暉燕可是刑偵出身的，想編織一個謊言肯定可以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古風淳此刻卻是在聯繫自己跟邱暉燕所聽到的「聲音」之間的關係。
　　邱暉燕繼續說著：「直到半年之前，我不僅能夠聽到聲音，而且還看到了一幅畫面，畫面裡一群犯罪分子越境到蒙古國盜掘文物，畫面裡說，要我去制止這些人，說這裡面有人會偷走了一個部落裡面的一樣很特別的東西，這樣東西會把『天命』給洩露了出去，這個人的名字叫，叫格桑，那個部族的名字叫，叫達，達……」邱暉燕搖了搖頭，想不起來這個有點繞口的名字。
　　「達爾扈特部族。你說半年前就夢到了這些？」古風淳接過她的話，心跳有點加速，這些東西他都知道，因為他都已經從達雨牧和陳四的口中獲知。而這些事情的發生，具體時間他不怎麼瞭解，可是絕對是在這三個月之內發生的。那就說明，如果邱暉燕沒有欺騙他的話，那麼她的夢就是預知了這一狀況。不過也不排除邱暉燕在審問了達爾扈部族的格桑之後，憑空捏造出來的。當然，古風淳的感情明顯偏向了前者。
　　「對，就是達爾扈特族。」邱暉燕鬆了一口氣，然後好奇地想道：「這個古風淳怎麼知道這個部族的？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啊！要不是我抓了個達爾扈特部族的那個格桑，我也不會知道存在一個這麼奇特的部族啊！」她不知道的是，不僅古風淳知道達爾扈特族，這裡還有一個來自達爾扈特的達雨牧，當初達雨牧為了追拿格桑，更是千里迢迢一路南下，最後淪落到街頭當流浪漢。
　　邱暉燕接著說道：「這些場景出現了許久，我並不理會，但是當時卻有一團形跡可疑的人在M市集結，我正是負責偵查的組長，當時去並沒有將他們與夢境聯繫起來，我們摸底偵查之後，發現這群人民族成分多，除了漢族蒙、藏，維族的都有，都有案底的，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立案跟蹤這群人，最終竟然發現他們越境去了蒙古，我們的人跟在發現，這群人竟然在蒙古大肆盜掘古墓，不過由於政治層次的原因，這些情況並沒有通報到蒙古那邊去，我們繼續追查這批犯罪分子，然後一個多月前，這群人潛回了M市區，並且將得手的文物販賣到其他地方，於是我們果斷出手，抓捕了這一批文物販子子和盜墓賊。」說到這裡的時候，邱暉燕的眼裡有點惶恐。
　　古風淳見她神色有異，想了一下，說道：「你們摸底偵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格桑這個人，但是抓捕後，審查時候發現了那個你夢裡出現的格桑，然後你就惶然起來，相信了你夢境裡的一切了？」
　　邱暉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好一會才說道：「不錯，那個格桑還坦然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他從成吉思汗的靈柩裡盜出了一塊駝絨，在他們的民族裡，這樣東西可是一樣無價之寶。看到格桑的供詞，我當時差點就暈了。據犯罪分子交代，除了繳獲的這批文物外，最珍貴的是那塊駝絨和一塊羊皮卷，都已經售出，我們正想沿著這條線索繼續追尋下去的時候，上級卻壓了下來，說不能再繼續往下查了，給我們全部放了兩個月的假期。」說道這裡的時候，邱暉燕的雙眼都快噴出了怒火。
　　古風淳卻點了點頭，這背後肯定是單子楓和秦川操縱的結果，而且陳四也牽涉了進去。這兩樣東西都在亙古拍賣行出現，然後羊皮卷按照秦川的計劃，露臉後回到了秦川手裡，而陳四也趁機得到了駝絨。就算警察部門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也不敢追尋，秦川能夠調動W局的力量，而陳四怎麼說也是個軍方的少校啊，兩方的背景都如此複雜，誰敢扯進這趟渾水，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能見好就收了。這種政治上的明哲，不是邱暉燕一個下層警官能夠懂得的。
　　邱暉燕接著說道：「處理完這件事之後，先前的夢又開始了，說要我來這裡，還很清晰地指出，要我從哪裡出發，去哪裡。那這塊玉珮，事實上也是夢裡的聲音提醒我要注意的，她說，第十五個休息的地方，醒來後掘地三尺，會出現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會帶我去到最終的目的地，就是這樣了。」
　　古風淳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他卻相信，邱暉燕說的話應該是朕的。很多東西可以捏造，但是要捏造一些與他經歷相似的東西，卻不怎麼可能，因為，如果你沒有經歷過，你根本不知道會是那個樣子的。
第170章 群狼夜襲上
　　古風淳歎了一口氣，說道：「等我們車隊的後援來，你就跟隨回去吧，忘掉這些夢，這都是虛妄的東西，不要為它迷失了自己，我相信，有些東西，你或許是不想知道的。」古風淳聯想到這崑崙神玉帶來的危險，便想讓邱暉燕打退堂鼓。不過心裡卻隱隱覺得，或許邱暉燕會是這次探險的一個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但是他又抓不到重點，關於大禁地的秘密，隊伍當中，只有單子楓瞭解得比較徹底。但是單子楓這個人渣，卻遲遲不肯公開裡面的內容，從蒙古帶來的那幅羊皮卷地圖，也不知道他藏到了哪裡去。
　　邱暉燕卻倔強地搖了搖頭說道：「在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前，我絕不會離開的，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這個夢的召喚，那我就要查個水落石出，究竟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古風淳搖了搖頭，看到邱暉燕那堅毅的眼神，他無話可說，心裡只想，要怎麼樣才能說服這個女警官離開他們的隊伍。古風淳不知道，單子楓比他更頭疼。他們這一行人本來就不是去做什麼好事，雖然打著W局的旗幟當掩護，可是秦川也三申五令，越低調越好。他們去的可是成吉思汗的大禁地，在蒙古族同胞眼裡，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到大汗的安眠，傳出去，無數的蒙人不活活把自己給撕了。雖然單子楓卻帶了幾個蒙族的隊員過來，但是單子楓卻不怕，這些個個都是亡命之徒，眼裡除了錢早外，什麼東西都是狗屁，祖宗崇拜比不上挺刮刮的鈔票實在。一聽到是大汗的大禁地，兩眼都冒出了餓狼一樣的貪婪的目光。他們關心的是，從那裡出來，他們以後是個百萬富翁還是千萬富翁了。
　　單子楓連忙又通過衛星電話請示了秦川，秦川沉吟了一會，眼睛一亮，很大度地批了兩個字：隨她。意思是，邱暉燕想走想留，完全取決邱暉燕的個人決定。單子楓又一臉茫然，想不明白老闆此舉何為，不是說好要保密的麼，怎麼……
　　……
　　烤羊宴吃完之後，還沒有輪到執勤的人紛紛鑽進了帳篷，躲進睡袋呼呼大睡，在晚餐時候唐麥秋已經表明，除了重傷的成員，其他人都得參與執勤任務，甚至包括了羅小丹和邱暉燕這兩個女性。
　　所有人都知道，當唐麥秋發佈這麼嚴峻的警戒令，肯定是嗅到了不尋常的危險。當唐麥秋說擔心狼群後，來自藏蒙兩族的隊員臉上都露出了笑意，狼群，難道會是早上遇到的那群傢伙。想到早上的狼群，他們還隱隱有些許失望。本來想大肆殺戮一番，卻被唐麥秋阻止了。在草原上，狼群經常襲擊牲畜，給牧民帶來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牧民經常自發性組織起來，圍剿大規模的狼群。所以這些人早就習慣了應付了野狼的威脅，並不當一回事。除了達雨牧之外，藏蒙隊員表情還是很輕鬆。只有達雨牧知道，這三眼狼王屬下的那些狼群有多恐怖。
　　入夜。
　　呼嘯的寒風也停止吹動，荒原出現了一片難得的寂靜。只有篝火偶爾才發出「啪啪」的聲音。古風淳和陳四都被安排在了第一輪值夜。與他們同時的還有羅小丹和邱暉燕。唐麥秋把人劃成三撥，由他、陳四和單子楓三人各帶一隊，陳四首輪，因為照顧裡面的羅小丹和邱暉燕，值晚班之後，就可以睡個好覺，不用像第二第三班那樣，要起來輪值。而作為名義上的隊長，唐麥秋義無反顧地選擇最後一班。
　　高原裡這種干冷更讓人受不了。古風淳渾身包裹得像一個阿拉伯世界的婦女，渾身上下密不透風，這個生活在南方幾年的男生對寒冷沒多大的抵抗力，穿上了專門為南極考察的隊員們穿著的羽絨服還是覺得冷意透骨。
　　古風淳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突然變得那麼怕冷了？雖然是個南方人，可是自己終究是在北方的一間大學裡渡過的啊，那裡每年冬天白雪皚皚，自己也能適應過來啊！最後古風淳發現，不是自己的抵抗力問題，而是邱暉燕的那塊玉，他徵得邱暉燕的允許後，可以暫時把玉珮放帶著在身邊研究。他知道這玉石的珍貴，於是放在內襯的口袋裡收藏著。此刻，他覺得自己身上的熱量正源源不斷地從自己的身體裡剝離，進入那塊玉石裡。
　　「邪門。」古風淳抖了一下，把手伸入內衣裡，把玉石拿了出來，發現那塊潔白無瑕的玉石，此刻裡面卻佈滿了血絲，這場景，好像還在那裡見過似的。玉石上本來散發的溫暖也變成了冰涼，這種差異實在是讓古風淳反應不過來。他一怔，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回事。
　　突然一陣腥風從上方刮了過來。站在一輛越野車上的陳四大喝一聲：「大家注意！有情況！」離車隊圍起來的營地三十多米處，環繞燃燒著數十堆篝火，而篝火外，依稀出現了一大群黑影。也就在這時候，「滴滴……」所有的車燈和喇叭頓時就被觸動打開了。
　　車燈直直地朝著遠處照去。陳四見到眼前的架勢，心臟也忍不住一陣痙攣。
　　狼群！
　　營地周圍，周圓兩百米的範圍外，黑壓壓的一片野狼。這野狼悄無聲息地匍匐在雪地上，慢慢地朝著營地中央靠近，要不是數量過於龐大而散發出來的氣息，恐怕在狼群還沒有觸及警戒線之前，沒人能夠察覺到這一大群野狼的存在。這群畜牲想搞襲擊啊！燈光下，綠油油的狼眼閃爍著，陳四忍不住吸一口冰冷的空氣。
　　古風淳頭皮頓時就麻了起來，手中那塊崑崙神玉差點就掉了下來。眼前的狼群，數量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夠想像，只見黑壓壓的一大片，最低估算，這裡最少也有上萬頭狼啊！羅小丹和邱暉燕都沒見過這架勢，嚇得尖叫了起來。
　　古風淳心裡內流滿面，坑爹啊，不是說這些年來動物滅絕得快麼，怎麼還有這麼多野狼啊，不說別的，這麼多掠食獸，它們靠吃什麼為生啊！雖然陳四和唐麥秋制定了應付野狼的辦法，但是他們設想之下，這一個區域裡面的狼群，就算數量再多，頂多也就一千幾百隻罷了，可是，事與願違，這裡出現的野狼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應付過來的了！老弱病殘的幾十號人，想對付上萬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群，不是螳螂擋車，不自量力麼？
第171章 群狼夜襲中
　　陳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之後，臉上的震驚神色瞬間就消失無遺。眉宇間一股凝重浩然的氣息悄然散開。彷彿前面是千軍萬馬，他獨自一人對抗，依然無所畏懼，巋然不動。
　　營地裡的人被汽車的笛聲警報弄醒，知道有危險在靠近，這些人全都訓練有素，聽到警報後，睡意全消，迅速整裝好裝備，衝出了營地，朝著之前唐麥秋交代遇到危險後要到達預定的位置。狼群也因為車燈的光芒和尖銳的喇叭聲的突然出現而出現了短暫的混亂。狼群嚇得往後退了近百米，一時間，此起彼落的狼嚎聲在營地周圍響了起來。氣勢猶如千軍萬馬吼著。
　　「發生什麼事了？」單子楓通過通訊頻道聯絡陳四。不過從耳邊聽到的狼聲，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一回事。
　　「大規模的狼群出現了，情況不妙。」陳四的口氣依舊平靜。隱藏了千年的大將軍那股臨危不懼的風範此刻彰顯了出來。「數量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多上十倍以上。」陳四慢慢說道。眼裡卻不斷大量著狼群的聚合點的分佈。
　　「怎麼辦？」唐麥秋的聲音也出現了在頻道裡。
　　「數量太多了，沒辦法抵抗，趁狼群混亂，還沒有發動攻擊，全部人撤到車上，開車離開這裡。這樣才能將損失減少到最低的程度！」陳四分析道。
　　「好。」唐麥秋說道：「依你說的辦。小單，馬上轉移傷員先，我們先抵擋一陣子。」唐麥秋想到那些傷員可沒有快速反應的能力，沒人協助，恐怕隨時葬身狼腹。
　　單子楓「嗯」了一下，陳四接著說道：「單總，你的援兵什麼時候到？」
　　單子楓一驚，這麼隱秘的事情，陳四怎麼知道。臨睡前他已經收到了秦川的消息，說兩架直八已經載著四十名精銳的特勤人員和大量的軍火出發，依靠衛星定位追尋車隊的方位，如果不是因為可可西裡這個地方氣候變幻莫測，危險係數過大，直八到達這裡只需要三個鐘頭，由於這個因素的存在，可能會遲上一個鐘頭左右。
　　單子楓頓了頓說道：「一個小時之內，他們就會趕來了，直升機運輸的。」單子楓特意強調了運輸工具。在這個地方，民用類型的直升機開進來的話，除了是找死外沒什麼解釋。敢進來的都只有軍隊裡專用的直升機，對機師的技術水平要求也是非常高的，直八是一款容量大、飛程較遠的直升機，能夠調動這種軍用飛機，是需要很大的實力。單子楓這樣強調，無非是在陳四面前表示一下自己背後的靠山的實力。
　　陳四卻好像沒聽到他後面的那句話，無動於衷，說道：「那就好，你馬上聯繫直八上的機師，來到之後配合我們驅趕狼群。」陳四知道直八的塊頭比較大，驅趕狼群的效果應該會很好。
　　古風淳一陣心悸過後，拉起已經嚇得臉青唇白的羅小丹往營地中央停著那輛越野車那邊跑。邱暉燕雖然女警出身，但也禁不住這場面，腿肚子正在打顫，腳後跟也跟著發軟。今天早上被狼群追就算了，那還是幾十隻而已，那時候她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麼大變化，可是心裡的恐懼卻是差點將她弄得崩潰了，現在這麼一群餓狼出現，心裡放鬆的那根弦又繃得緊緊的，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裡：這些惡狼是來追著自己來的麼？那自己豈不是害了這群人了？
　　「跟我們走。」古風淳的話出現在邱暉燕的耳邊。古風淳看到邱暉燕失神落魄的樣子，還以為她被嚇壞了。邱暉燕茫然地點了點頭。古風淳轉頭朝著陳四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營地。這時候，所有成員也到達了現場，手裡的05式自動步槍裡面全部打開了安全梢。陳四果斷地取代了唐麥秋的指揮權，應付這種場合，他知道，自己更適合當指揮官。
　　「待在車裡，見勢不好，就開車衝出這裡，沿著我們的來路返回，這個是衛星導航，有這個是不會迷路的；車廂後面有個衛星電話，可以用它來聯繫陳四的力量，如果遇到困難，就找他們，知道沒有。」古風淳把羅小丹推進車裡，熟悉地一邊把安全帶扣在她身上，一邊囑咐她。羅小丹收起了慌亂的情緒，點了點頭，心裡想道：「到了這時候，他還這麼關心我。」一股酸酸的甜蜜，頓時湧向心頭。
　　古風淳轉頭又對著邱暉燕說道：「邱警官，你坐在副駕上，前面的儲物箱裡有一把德國造的左輪，八發子彈，後座下面有一把05式衝鋒鎗和12個滿滿的彈夾，如果有野狼過來，你就負責射殺它們，保重了！」古風淳不理會邱暉燕的一臉茫然，把邱暉燕塞進了車裡，轉頭就朝著陳四的方向奔去。
　　陳四一臉嚴峻。正在忙著指揮著隊員們戒備和轉移傷員。唐麥秋很堅定地服從了他的指揮，而且心裡非常驚訝，陳四似乎對所有隊員的能力掌控得瞭如指掌，火力分配得十分妥當。只有單子楓心裡很是不忿，唐麥秋還好，他服從是老闆的意思，這個可沒話說，可是陳四憑什麼對他指手劃腳的？他卻沒想到，他與陳四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陳四的對手可是他的老闆秦川，能夠與他老闆叫板的人，會是他能夠招惹的麼？
　　狼群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被車燈和車笛聲嚇退了一會之後，它們意識到這些東西都不能對它們造成什麼傷害，所以畏懼的感覺正在慢慢消失，不過狼群卻停止了聲音，變得異常的沉默，彷彿在等待著什麼。陳四在高倍率夜視望眼鏡裡發現，眼前五百米遠左右，一個高大的狼王走了出來，把頭低到土地上，沉悶地叫了幾聲。聲音非常短促有力，就像一個行軍的統帥，在發出一道道命令一般。陳四相信，這個就是所謂的三眼狼王了。
　　狼王的聲音停止之後，狼群似乎騷動了起來，但是夜裡距離距離太遠，陳四並不知道狼群正在坐著什麼。
　　「發射照明彈。」陳四冷峻的說道。他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只有在一千五百年前，一場山洪暴發之前才有過的預兆。那一次，他的軍隊全軍覆沒。不是死在敵人手裡，而是經過一片山谷，被突如其來的山洪給捲走了。
　　他必須要知道，這群野狼正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