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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節

  就在我奇怪的時候,師父卻忽然舒服的哼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從茶壺裡倒了一杯茶出來,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他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抿了一口茶。
  「極品大紅袍,滋味兒極正,竟然隱含了巖韻,莫非是那母樹上產的?二師弟,你學醫多年,嘗過的藥草也不少,不試試這茶?看看是哪棵母樹產的?」沉默是我師父打破的,他望著側邊沙發上的一個人說道。
  我隨著師父的目光望去,學醫?莫非是立仁師叔?從我師父的故事裡,我知道師父和立仁師叔的感情是極好的,而現在在我看來,立仁師叔卻顯得比我師父年輕,就跟一個剛過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似的。
  是的,他極其年輕,濃眉大眼,一張臉長的非常剛正,可是皮膚卻很白皙,還透著些紅潤,看來是極其注重養生的,如果不是那份白皙,讓立仁師叔有了一絲書卷氣兒,他應該是屬於長的很有男人味那種。
  他聽見我師父這樣說,無奈的笑了一下,依言去倒了一杯茶,然後細品了一口,才歎道:「果然隱含巖韻,具體是哪棵母樹的,我卻品不出來,畢竟都是大紅袍,雖然分為三個品種,可惜我哪有這福分,一一品嚐?」
  「是啊,一年產量不過一斤左右的母樹大紅袍,怕是只有立厚師兄才有辦法弄到。」忽然間,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忍不住扭頭一看,是坐在另外一邊沙發上的一位師伯,師父的故事裡面他不在,但師父簡單的提起過,這位師叔應該是立樸師叔。
  因為他說了一句,只有立厚師兄怎麼怎麼……
  和立仁師伯比起來,立樸師伯的樣子顯得很滄桑,那滄桑不是老,而是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滄桑之意,彷彿有一種看破世人的感覺,他的樣子其實長得很憨厚,甚至有一種淡淡的喜感在裡面,可是眉眼間卻又很憂鬱,他像是把這兩種氣質完美糅合了一樣。
  說話間,立樸師叔已經為自己倒了一小杯茶,發現我在看他,他竟然抬起頭來,衝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應,只得笑了笑,趕緊站端正,不敢再看。
  這時,一個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朝著樓梯的方向望去,人未至,聲音已經先道:「小師弟,你要說沒品過母樹大紅袍,我卻是不信的,這圈子裡,誰不知道王立樸是最有錢的?哈哈哈……」
  這聲音很渾厚,有一股自然的大氣在裡面,我想如果是陌生人聽到這個聲音,可能會自然的就產生一股崇敬之情,笑聲的餘音尚在,人已至,我不禁好奇的望去,這就是李立厚師伯嗎?
  他很魁梧,卻一點兒也不胖,甚至也不壯,只是個子高大,就是有一種魁梧的感覺在裡面,而從樣子上來說,他確實是師父他們四個裡,長的最好看的一個。
  飛揚的眉毛,濃而不散亂,眼睛是狹長的鳳眼,鼻樑挺直,只是嘴角有些下錘,顯得非常的嚴肅,不好接近,很威嚴的樣子。
  「師兄。」立仁師伯叫了一聲。
  「呵呵,師兄言重了,要說有錢,我承認,可是有些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還得有幾分面子啊。我這相術是個苦活,從面向看透人心,可得把人逼瘋!找個辛苦錢而已。」立樸師伯也說話了。
  「哈哈……那相風水,做陽宅,定陰宅也得把人逼瘋?」說話,立厚師伯已經走向了眾人,言語間儘是對立樸師叔的調侃之意。
  「得了吧,哪裡又不辛苦?拿不準還得開眼,開眼不是件兒苦差事兒嗎?」立樸師伯說苦的時候,一張臉就真的『苦哈哈』的樣子,整個人都縮起來了的感覺。
  我一頭冷汗,那猥褻勁兒和我師父有得一拼。
  立厚師伯大笑了起來,卻也不和立樸師伯計較,他不坐,而是徑直走到了我面前,細細的打量起我來。
  這時,立樸師叔又插話了,說道:「別看了,這小子長一雙桃花眼,惹姑娘呢,可惜眼角不是上揚的,說明這小子情路不順,但也算不上花心,嘴唇不厚,可也不是那種上下均勻的嘴,所以不是薄情,而是遇感情,常常都會求而不得,得而不順那種。」
  我操,我在心裡罵了一句,雖說是師伯,可哪有這樣的,一上來啥也不看,就看我感情了?而且沒好話,還求而不得,得而不順呢,那意思就是我想求的,我得不到,而往往我不想求的,挨個來喜歡我,不讓我順心。
  「他童子命,感情能順到哪裡去?」我師父眉毛一揚,淡淡的說道,然後招呼我:「還不叫李師伯?」
  「李師伯?立淳,你這人不講規矩,隨意灑脫,可是怎麼連徒弟也不好好教?跟師父一輩的,他才能叫我師伯,他該叫我師叔的。」說話間,立厚師叔很嚴肅的望了我師父一眼。
  我這時才想起這一茬,我師父確實……亂教!
  「哈哈,師叔,是師叔,立厚,你還是沒變啊,那麼死板嚴肅的。」我師父很是隨意的說道,又喝了一口茶。
  立厚師叔卻不理我師父,而是不滿的『哼』了一聲,我趕緊恭敬的叫了一聲師叔,他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然後隨手拋給了我一枚銅錢,說道:「你師父那身家估計也沒讓你過什麼好日子,拿著,師叔給的。」
  給枚銅錢是啥意思?可我卻不敢打量,禮貌的收了起來,李師叔才坐在了沙發上。
  我師父大笑,然後說道:「承一,快點給每位師叔都打個招呼,你是山字脈的人,他們可不敢太小氣,哈哈……」
第五章 後浪
  其實我個人是個面皮較薄的人,而且師父從小教育我,萬事皆有因果,不要白拿人東西,有得必須就有付出,所以師父這樣一說,我倒有些臉紅。
  但是,師父的話我一般還是很聽從的,不管有沒有好處,師叔總是該叫的,於是我就恭敬的先朝立仁師叔鞠了一躬,誠懇的喊了一聲:「陳師叔。」
  立仁師叔非常開心的大笑了幾聲,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兒,說道:「早備好了,拿著吧,也不是什麼神奇之物,補補氣血的丸子而已。」
  我哪敢讓立仁師叔親自遞過我,趕緊走過去,雙手接了,剛準備揣兜裡,我師父卻一把搶了過去,打開瓶子,倒出了裡面的藥丸,藥丸呈一種喜人的明黃色,很溫暖的感覺,師父拿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說了一聲兒:「還不算小氣,這人參味兒正,怕是有百年了,還加了藥,中和了人參的霸道,嘿嘿……」
  說完,師父把藥丸放回瓶子裡,然後隨手遞給我,又說了一句:「我也就不多評了,反正你是行家。不過,這藥丸你沒用靈藥術加持過,我可是不認賬的啊。」
  立仁師叔苦笑道:「我送給師侄的東西,哪敢不盡心,記得人參總歸是霸道的,服用的時候,最好半丸,加水調劑喝下,湯水也可,清談為主,不可再加補物,千萬別拿去煨雞,補過了也就不好了。」
  「知道了。」師父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嫌棄立仁師叔囉嗦。
  給立仁師叔打完招呼,我又同樣恭敬的給立樸師叔打招呼,也是誠懇的叫了一聲:「王師叔。」
  誰知話剛落音,王師父就連連擺手,說道:「得,我可沒啥禮物給你。」
  「果然是越有錢的人,越小氣啊。」師父不滿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兒。
  王師叔又做出了『苦哈哈』的表情,說道:「我哪兒敢小氣啊,禮物就一定得是件兒東西嗎?我的風水術太過複雜,不過我會教我這個師侄做風水局,精深的不敢說,但是簡單有效的總是會教會他的,以後他行走江湖,不愁沒飯吃。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這師叔夠大方了啊。」
  「好吧,算你過關,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山字脈的人苦——啊。」師父拖長了尾音說道,幾個師叔均是一陣兒咳嗽。
  「那不如,你來承這命卜兩脈,我來承這山字脈?你苦,你看看我這頭髮,你來?」師父剛剛說完,李師叔就突兀的接了一句,又惹得另外兩位師叔一陣兒咳嗽。
  我其實也想咳嗽,我早就注意到了,雖然李師叔和師父他們幾個一樣,面相並不顯老,可是一頭頭髮早已是全白,根本沒有一根兒黑髮。
  我師父就當沒聽見,自顧自的對我說道:「承一,師叔們叫了,師弟們也總是要互相認識認識的。」
  剛說完,他又把頭扭向李師叔:「咱們這一輩兒亂了,小輩們可不能壞了師父的規矩。」
  李師叔『哼』了一聲,神情不是很滿意,但終歸沒有反對,只是說道:「也好,互相認識一下,承清,就從你開始吧。」
  這時,一直站在李師叔背後的年輕人總算站了出來,先是恭恭敬敬的給幾位師叔問了好,然後才開口說道:「穆承清,清字取自於,清心,清目,看透因果之意。從4歲開始跟隨師父,現已20年。」
  說完,穆承清就退了回去,言語簡單之極,可是我卻不得不說一句,李師叔給人的感覺是霸氣,而穆承清給人的感覺卻是書生氣十足,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估計披上件兒長袍,就可以當做古時候那翩翩公子小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