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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節

  「我還想問一句。」我打斷了鄺海閣的話,但是這個問題我很難問的出口,想換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卻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吭吭哧哧了半天,鄺海閣就很疑惑,不知道我想說什麼。
  「是不是有的話,不方便問?」鄺海閣可能看到了我爸離開之後發生的很多背叛,所以在這方面不由自主的敏感了,他認為我吞吞吐吐是不信任他,拿不準主意該不該問。
  「不是。」我定了定神,道:「過去聽過一些閒言碎語,想找你印證一下,聽人說過,我爸是……是……天閹……」
  「是誰在放屁!」鄺海閣的眼睛一睜,額頭上的幾道傷疤像青筋一般的微微扭曲了一下:「這種問題,你不該問。」
  我啞口無言,他說的沒錯,這個問題由我問出來,簡直蠢到家了,有做兒子的找人打聽這樣的事?懷疑自己的父親這方面有問題,那自己是從哪裡來的?
  但是這個問題,完全是建立在我不是我爸親生兒子的基礎上的,當初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時,我忍不住想破口大罵,可是前後經歷了那麼多,不管我承認不承認,這個問題已經佔據了我的思維,我既然開口問了,就說明在我的潛意識裡,已經有點點懷疑。
  我跟鄺海閣解釋了一下,他不習慣表達自己的感情,但看得出,他對於任何詆毀我爸的言論都很痛恨,在我的一再解釋和勸說下,他才平靜下來。
  可是怎麼說呢,鄺海閣對這個問題也沒有很直接的證據,因為當初他和我爸那些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湊到一塊兒什麼都敢扯,他們閒談有分寸,我爸對男女這方面的事比較保守,在鄺海閣的印象裡,連關於這方面的話題都沒有過。也就是說,我爸究竟有沒有那樣的先天缺陷,鄺海閣不能從客觀的角度上予以否定。
  「你怎麼會這樣想。」鄺海閣還是皺著眉頭,我估計如果不是礙於我的身份,他肯定已經大怒了。
  「這個問題算是我多嘴了。」我趕緊道:「後來呢?後來怎麼回事?」
  我爸也就是那次聚會上提了提他結婚的事情,鄺海閣對這個不熱衷,也不在意,反正他覺得無論結婚不結婚,有沒有家庭,該做的事還是必須要做下去。聚會結束後,大家各自領到了一些錢,又被分派了新的任務,鄺海閣完全就把這事給忘記了,之後,他又跟我爸見了兩次,不過沒有提及這些。
  一直到八七年的時候,鄺海閣在那次聚會之後第三次見到我爸,對於這些事情,鄺海閣倒是記的非常清楚。那時候北方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我爸叫了鄺海閣,賴叔,還有另外兩個人,一起到外面的一個飯館去吃飯。因為當時他們還算年輕,精力十足,吃飯間喝了點酒,一直喝到飯館關門,幾個人還不盡興,於是又找了個地方接著喝。
  「其實從開始吃飯時,我就覺得一號不怎麼對勁。」鄺海閣道:「那種不對勁不是很明顯,要很仔細的觀察,才能看出來。」
  鄺海閣的感覺沒有錯,當他們幾個人一起喝酒喝到後半夜的時候,我爸就有點多了,他跟幾個人說了件事。
  「他告訴我們,他有兒子了,剛出生幾天。」
第242章 關於我的來歷(二)
  我爸當時說出這件事,也不算是特別突然,因為之前已經說了結婚的事情,所以幾個人一愣,然後就紛紛道喜,他們藉著酒勁,讓我爸明天去擺一桌慶祝慶祝,到了這時候,這幾個人才明白,我爸怎麼好端端的拉他們到外面的館子來喝酒。
  鄺海閣不怎麼喝酒,頭腦非常清醒,他覺得有了兒子是件大喜事,可是幾個人道喜之後,我爸只是笑了一下,鄺海閣看得出,那笑容裡有說不出的苦澀。這個樣子,怎麼看都沒有喜慶的感覺。不過鄺海閣是有分寸的人,特別跟我爸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會說廢話或者說自己不該說的話,所以他看見了卻沒有問,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接著,我爸又說了件事,他這麼一說,鄺海閣心裡的疑惑頓時得到了答案。
  「一號說……」鄺海閣看著我,言語中有一點猶豫,這次我能發覺出來,他之所以猶豫並非在撒謊,而是怕說出來的話讓我猛然接受不了,會難過,但已經把事情說到這個地步了,他不得不說下去:「一號說,你的母親,在生你時難產,去世了……」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我從長大懂事之後,已經知道我媽媽很早就不在了,那是我爸偶爾跟我提起過的。但此時此刻聽到鄺海閣重新複述了一遍,我的腦子還是禁不住的轟了一下。對我來說,這是個殘酷的話題,一個自幼失去母親的孩子,在很多年後迫不得已的重新翻開這一頁。
  當時,我爸說完這些話之後,酒桌頓時冷場了,其餘幾個人全都傻了臉,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是我爸沒有太多的悲傷,可能他早已經習慣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又喝了幾杯,酒桌散了。
  之後,我爸那支隊伍裡的人大多知道了這件事,這是個忌諱,沒有人會當面議論,我爸也沒再提過。這就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卻誰都不會說。
  「這件事,你確定是在八七年嗎?」我問鄺海閣,想把具體的時間完全敲定下來。
  「八七年肯定不會錯的,只是特別具體的日期,我可能記不住了。」鄺海閣想了想,道:「當時天氣很冷,大概就是十一二月份的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十二月,因為快要過年了,一號讓大夥兒好好的過個年,手裡的任務都留到年後再去處理。」
  這麼一說的話,時間是對上了,我是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號出生的。
  關於這個問題,本來我不會有任何的懷疑,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但就是半個月之前,小地痞跟我喝酒時沒頭沒腦說的那句話,讓我產生了疑問。我一直都認為,他那樣的伶俐人,是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的。
  「關於我的事情,就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繼續問鄺海閣,想把所有能問到的情況全部都問一遍。
  「你和一號生活了那麼多年,對於他的性格,你應該瞭解的。」鄺海閣道:「他很嚴肅,不喜歡說話,也很少會跟人談心,所以我們這些人儘管經常和他接觸,但誰都說不明白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母親的去世是個禁忌的話題,大家誰也不願意去提,自然而然的,也很少會問起關於你的事。」
  在當時的隊伍裡,一部分人是我爸從西海河就帶出來的人,算是老成員,那時候距離西海河工程停工也有幾年時間了,他們的任務在不斷擴大,還有一些產業需要維護運營,需要的人手也越來越多,所以先後吸納了一部分新的成員,不過新成員被吸納之前都經過了觀察和考驗,不會沒事找事的去多嘴。所以,當時的那些人都知道鄭立夫的妻子早逝了,留下一個兒子,但沒有人具體的去盤根問底的打聽。至於我爸,仍然把正事和家事分的很清楚,他認為家事是自己的私事,也極少會跟手下的人談論我。
  「第一次見到你,你應該有五六歲了。」鄺海閣笑了笑,道:「但是你肯定沒有什麼印象。」
  鄺海閣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和我爸已經居住到了那座小城市裡,有一次,鄺海閣還有賴叔在我家附近等我爸,我爸帶著我出去買東西,回家的時候,鄺海閣看到了我。
  「當時也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鄺海閣必然沒有料到很多年之後,我也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捲入到這個事情中,所以他不是非常在意,但畢竟我是鄭立夫的兒子,所以他還是很用心的看了看我:「當時你還小,比之現在已經大變樣了,那時候你長的比較高,而且壯實,跟小牛犢子似的。」
  「嗯。」我點了點頭,小時候我確實很結實,所以非常淘,平時被反鎖在家裡的時候,為了跟其它小夥伴出去玩,甚至敢從二樓陽台朝下面爬。這些事情聽不出什麼破綻來,鄺海閣也沒有必要欺騙我。
  所以,這些應該都是真的。
  那麼,也就是說文哥在撒謊,我必然就是我爸親生的兒子,他瞎掰出一個無稽的謊言,只是因為我跟我爸暫時聯繫不上,無法對證。
  「還有。」我又問道:「真的跟我爸聯繫不上了嗎?」
  「真的。」鄺海閣道:「如果能聯繫的上,當時在西海河的時候,我就不會臨死前搏一把,讓你把鐵罐子交給你爸。」
  「好吧。」我抽了口煙,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我還在琢磨,看有什麼能繼續問下去的,這時候,傳來李富生隱隱的咳嗽聲,不管他過去有多猛,現在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病號,很多事情需要人照顧。鄺海閣的腿不方便,我碾滅了煙頭,叫他歇著,然後轉身跑回屋子裡。
  李富生自己從床上彎著腰拿暖瓶,我過去給他倒了水。等他喝了之後問他餓不餓,他搖搖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從這個位置上,只能看到鄺海閣的背影。
  「你們剛談了點事情?」
  「隨便談了談,沒什麼大事。」我道:「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我們得想點辦法了,要不然我就要出去打工養活你們兩個。」
  李富生笑了笑,拿著杯子道:「我再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到時候可以一起跟你去打工。」
  「扯淡吧。」我也樂了,這個李富生最大的一個優點,或者說長處,是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好,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良好的心態,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這幾天我自己想了想,把一些事情理了一遍,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說,有些細節真的不能忽略,一個細節就可能牽出不少東西來。」李富生慢慢喝了口水,道:「兩件事比較重要,咱們先談談,第一個,關於那個小地痞。」
  「小地痞?」我遲疑了一下,道:「他怎麼了?」
  「這個人我沒有太多的接觸過,但我在醫院那幾天,他去過三次,就從那三次來看,這個人在王炳文的團伙裡,有很特殊的地位。」李富生放下杯子,問道:「你以前見過他嗎?」
  「沒有,文州聚會的時候是第一次,再之前,我確定我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