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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節

  我一時也想不出,只能先追上去再說。雖說這條拱形通道出現的突兀,但不用想,肯定也是地鬼王墓的一部分,它修建的比較粗糙,似乎不像是用來給人走的。我不禁想到了風水中所說的『借水道』。
  墓葬最基本的要求,講究三山合抱,玉帶橫腰,所謂的玉帶指的便是水,三山合抱可以藏風,玉帶橫腰才能納水。但古時候,特別是在桂、滇、藏、疆等地,歷來都是小國林立,各國之間疆域劃分時常變化,小國的國君,陵寢修建之時,難免找不到鍾愛之所,由於深受漢文化影響,因此便只能靠外力改風水。
  這種做法也被稱為易,所謂的借水道,便是在陵寢修建之地,沒有玉帶時所為,會在地宮朝北的位置修建借水道,能借到真正的活水為最佳,借不到也沒有關係,因為借不到的水稱為『司神』,為玄武水獸所借。
  我回憶了一下琊山寶殿外的環形山地貌,心說千年之前,這地方八成水土不旺,所以才修建了這麼一條借水道。借水道只能修建在主地宮之下,我若順著這條借水道而去,必然能很快到達地宮的核心部分。想到此處,我不由精神大振,順著借水道拔腿狂奔,順便留意著地面的泥痕。
  越往深處,泥痕越少,到最後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我暗暗吃驚:肖靜的真實速度是很快的,當初若不是有通靈香壓制,我們也不可能追上她。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肖靜顯然是沒有追上那人,那究竟是個什麼『人』?連鬼都追不上?莫非是肖靜看錯了?
  這借水道十分粗糙,每隔一段距離,石壁上便會出現玄武的造型,還有波浪一般的水紋,亢長的通道呈直線筆直的延伸而去。經過一系列奔波,我的體力已然透支,這會兒更是心臟跳如打鼓,氣喘吁吁,正當我打算停下了喘口氣之時,昏黃的燈光中,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猛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一看,發現是肖靜。
  她依舊沒有偽裝,幾乎要腐爛的臉,帶著喪屍一般的神情朝我撲過來。我嚇了一跳,心說這女人瘋了,難道不打算合作了?一邊想,一邊趕緊閃身躲回去,誰知就在這時,肖靜跑了沒兩步,便猛然倒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再也沒有起來。
  我定了定神,大腦因為激烈的運動和疲憊而突突直跳,盯著倒下的肖靜,心裡一時間颼颼發涼。
  她怎麼了?暈過去了?一個死人還會暈?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好像突然要發狂一樣?我在原地謹慎的站了片刻,見肖靜一動不動,確實沒有要爬起來的打算,這才走到了她旁邊,將人給扶起來。
  瞬間,那陣無法掩飾的屍臭撲鼻而來,肖靜臉色慘白,臉上的傷口處翻捲著暗紅的皮肉,閉著眼睛。我下意識的探了探她的鼻息,猛然一驚,因為她沒氣兒了。我心說:難道死人還會再死一次?
  「肖靜?」我忍著噁心和惡臭叫了她的名字。肖靜沒反應,彷彿一具真正的屍體。但我知道,她並沒有『死』,或許只是在剛才,遇到了某些特殊的情況。我搖了她兩下,不見人醒過來,心裡猛然冒出個想法:現在豈不是收拾她最好的時候?
  盯著她緊閉的眼和快要腐爛的身體,我瞇了瞇眼,心一黑準備動手。從情感上來講,殺一個和自己曾經同床共枕三年的人,實在難以下手,但我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當時提出了屍燈進行拖延,自己早已經被肖靜給結果了。
  對敵人,是不能仁慈的。
  我心說:肖靜,咱們之間的帳,就此一筆勾銷吧,我這就送你上路。
  「蹭——!」匕首出鞘,我將匕首的尖端對準了肖靜的喉嚨。
  第309章 神秘人
  之前說過,粽子之所以會起屍,最常見的有三種,一是死前的最後一口氣沒有吐出去,二是受到活人,一般是盜墓賊的陽氣衝撞,三是風水遭到破壞,受了地氣,這三種情況,都是受到氣的衝撞,而氣都聚集在喉嚨裡,要想制服粽子,只有砍頭或者割喉嚨放氣才行。
  但肖靜不屬於這兩種情況,她是由邪神控制的屍體,一般對付粽子的方法,對她有沒有效,我就沒有把握了,因此我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試一遍。一是被稱為魂魄聚積之地的上丹田,也就是眉心,二是脖子,三是腳底。
  人生而落地,腳底乃人氣與地氣交匯之處,扎穿腳心可以阻隔地氣湧入。我本想直接放火,但萬一肖靜中途醒來怎麼辦?,再者說,活燒,手段也太過狠毒,便也作罷。我捏著匕首,正要紮下去之時,肖靜卻猛然睜開了眼,臉色怨毒,伸手猛的抓住我的手腕,陰測測的說:「想殺我,別想!」說話間,手指甲暴漲。
  媽的,難道這女人剛才是裝的?她沒事兒試探我做什麼?
  肖靜此刻力道無窮,一手拽住我捏著匕首的手腕,讓我一時間動彈不得,而與此同時,她另一隻手則朝我猛的插過來,就跟那梅超風抓窟窿頭一樣,直直向我面門而來。我大駭,情急之下往下一倒,避過鋒利的手,整張臉自然而然貼到了肖靜胸口。
  那胸很軟,軟到一種爛泥一樣的地步,惡臭鑽入鼻尖,讓人陣陣作嘔,千鈞一髮間,我喝道:「你不想找屍燈了嗎!」
  肖靜再次襲來的手一頓,臉部的死肉抽了一下,陰測測的說:「我殺了你再找屍燈。」
  我道:「我說過,一但我復活,肯定會阻止你。」
  肖靜陰狠的說:「信使又不止你一個,你沒有復活的機會,我會把你……撕碎,陳懸,去死吧!」我不知道肖靜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裝暈來詐我,但這會兒功夫,我左手已經拔出了另一支匕首,朝著她抓過來的手猛然一削,直接削掉了一根手指。幸好她不屬於銅皮鐵骨的殭屍,否則我還真拿她沒辦法。
  這一削,她似乎也有痛覺,但痛覺大概不強烈,只是微微一頓便又抓過來,想也知道,如果她的痛覺和正常人一樣,那腐爛的痛苦又豈是人人能受得了的。轉眼,鋒利的指爪便到了面門,我哪裡反應的及,心說:我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關頭,我身後猛然傳來一陣踏踏踏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身後向我靠近,但那聲音,又不太像人或者動物的腳步聲。隨著這陣聲音響起,肖靜的動作卻忽然停下了。此時,她的指甲幾乎已經貼著我的眼皮兒,再一用力,就要直接插進去了。
  這生死之間的停頓,雖然不過短短一瞬間,但駭的人渾身發軟,腿都開始抖了。緊接著我發現,肖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身後,手竟然緩緩縮了回去,與此同時,那種踏踏踏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並且離我更近了。
  我在肖靜眼裡看到了一種恐懼的情緒,能讓一個死人恐懼的東西還真不多,我身後正在靠近的,究竟是什麼?肖靜剛才追著一個『人』而去,便性格大變,現在又忽然冒出一個東西讓她露出害怕的情緒,莫非我身後正在靠近的,就是她剛才追出去的『人』?
  我心知必然不是善茬,趁著肖靜害怕往回縮的這片刻,我猛的往旁邊一閃,轉頭一看,頭燈直直的照射出去。
  視線所及之處,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但在光芒與黑暗的交界處,隱約站了一個高大的人,非常高大,比我印象中東北一帶的漢子還要魁梧,只是具體形象卻看不真切,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顓瑞,不是鍾恭,更不可能是豆腐。如果我再往前爬兩步,燈光拉近,應該就能瞧見他的模樣,但就在這時,肖靜卻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猛然往後退,身體如同壁虎一般,快速的往後退,剎那間就跑出了我的視線範圍裡。
  這些變故都發生在這片刻間,一時間,借水道裡就剩下了我,以及黑暗中那個魁梧的人。
  我心裡突突直跳,左手握著匕首,右手摸上裝備包,準備將插在外面的探鏟拿出來。這東西鋒利又有重量,是個大凶器。
  就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看到黑暗中,那個魁梧的人竟然轉了個身,緊接著踏踏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竟然離開了。我一時間目瞪口呆,饒是我這些年經歷豐富,也不由得滿頭霧水。
  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個千年墓葬中?肖靜為什麼會怕他?
  他突然冒出來,現在又突然離開,難不成是專門出來嚇唬肖靜的?
  他和肖靜有仇?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裡轉了幾個圈,在那陣踏踏踏的聲音中,黑影逐漸向著借水道深處而去。多年的經驗告訴我,既然他沒有理我,那麼我也最好不要驚動他,因為,能讓肖靜這個死人感到害怕的,必然是比肖靜更恐怖的東西。
  我轉頭看了看,心知肖靜短時間內,估計是不會再找上來了,她離開,於我自然是有好處的。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條借水道直通地宮的核心部分,爺爺那批人當初既然來到了這裡,必然是順著借水到進入地宮中心了,我正好順著這條道尋找爺爺他們的蹤跡,順道進入地宮中心,尋找豆腐等人。
  此刻,那踏踏踏的聲音已然遠去,但寂靜的借水道中,聲音在墓道裡迴響,聽起來依然很清晰。
  那魁梧的人影,究竟是不是人,我已經開始產生懷疑了,如果是人,有會是誰?又為何對我視而不見?如果不是人,它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又怎麼莫名其妙的離開,那這粽子也太有個性了吧?
  我心中閃過幾個念頭,立刻便追了上去,不遠不近的跟著那個『東西』,我們始終保持在一個比較曖昧的距離,我發現,每當我想前進一步,瞧清楚他的模樣時,他就會忽然加快腳步,使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這讓我立刻意識到:這不是粽子,是個有思想的人,他在和我保持距離。
  他是誰?
  我跟了一陣,目光緊緊注視著前面魁梧的聲音,也不知多久,那個身影忽然停止了,我心裡打了個突,警惕起來,擔心他發難。
  但誰知,他這一停,竟然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足足半個小時。我和他比耐心,敵不動,我不動,但又過了十來分鐘後,我穩不住了,覺得事情不對勁,便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惕的往前走,這一次,他沒有再和我拉開距離,他的模樣,也徹底暴露在了燈光下。
  一看之下,我霎時間腿就軟了,因為那不是人,而是一副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