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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節

  我一時啞口無言,就這會兒功夫,只覺得腳下一緊,低頭一看,赫然被一隻從地上長出來的手拽住了腳。那隻手一用力,我便重心不穩跌倒在地,腦袋磕的一陣發懵。
  不等我回過神兒來,便又被其它地方伸過來的手給困住,一時間,我和豆腐兩人雙雙倒地,手腳被束縛住,眼前所見,只瞅著牆壁上扭曲的眼睛,不斷從牆壁上生長出來的手,彷彿群魔亂舞的地獄一般。
  而除了這些手,周圍那種磨牙般的聲音也越來越尖利,漸漸地,就變成了男女不辨的嘶吼聲,彷彿是在慘叫,又彷彿是在尖嘯,讓人心神震盪。一時間,也根本聽不見其它聲音,更無從判斷顧文敏他們前方的情況了。
  我急的掙扎,豆腐歎了口氣,說:「讓你跑你不跑,得,這下好了,咱倆都要交待在這兒了。」隨著我和豆腐被制住,周圍瘋狂生長的手臂,忽然停止了下來,有些長了一半的手臂甚至縮了回去,一時間,除了那從牆壁中傳出的刺耳尖叫以外,眼前的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那些充滿怨毒的眼球,不眨不眨的盯著我的豆腐,手臂也不再擺動。
  我心裡打了個突,猛的往下一沉,這彷彿是暴風雨的前夕一樣,一種強烈的不安席捲而來。
  就在這時,豆腐顫聲說:「老陳,看右邊兒,那是什麼東西?」我順著豆腐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地方,眼手處空餘的牆壁間,忽然有些鼓脹起來,漸漸的彷彿形成了一堆紅色的爛肉一樣,也不知是個什麼玩意兒。
  那爛肉顯然還沒有成形,在我和豆腐的注視下,它慢慢長大,最後長的足有人巴掌大小時,我終於看清了它的全貌。
  是一張嘴,一張沒有嘴皮,只有口腔和獠牙的嘴。
  接下來,越來越多的嘴長了出來,它們甚至可以拉長,開始逐漸朝我們靠過來。
  豆腐幾乎要哭了,說道:「原來是要吃了我們,天吶,還不如當時在棺材裡被掐死呢。」
  我們誰也不想被活活吃下去,兩人掙扎的更為劇烈,怒吼不斷,妄圖用聲音能嚇到這些從牆裡生長出來的東西。但這顯然是徒勞,很快,其中一張嘴,狠狠的咬上了豆腐的大腿。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先咬他,難不成是因為他的肉比較嫩?
  豆腐慘叫一聲,掙扎的更為激烈,那東西一咬就離開,我眼前一片猩紅,它居然一口就掀下了豆腐腿上的一片皮肉!
  我只覺得自己眼睛瞬間就紅了,大吼著想掙脫,雖說這兩次下鬥,我們遇到過很多次九死一生的情況,但這種真真切切的血腥,還是第一次發生在我們身上。
  盯著豆腐被撕下一塊皮肉,血流不止的大腿,我只覺得血液直往腦門上衝,但任憑我怎麼掙扎,那些手臂都紋絲不動。而豆腐,已經痛的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渾身大汗,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劇烈的喘息著,眼睛瞪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那張古怪的嘴快速的吃下了豆腐的肉,轉瞬又朝著豆腐而去,這次它瞄準的是腹部,我腦子裡一炸,幾乎要絕望了。
  就在那東西快要碰上豆腐的小腹時,從豆腐頭頂,忽然又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膚色正常,顯然和牆壁里長出來的手不一樣。我目光立刻順著手臂往上一看,心中驀地一驚:是那個戴面具的啞巴!
  他手上握著兩把黑色的雙刀,也不知是什麼材質,雙刀齊下,雙臂往中間一收,那張大嘴就被砍了下來,我看的目瞪口呆,心說:乖乖,除了呂肅的鬼哭刀以外,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冷兵器。
  那日本人看起來沒有惡意,砍完那張嘴以後,便如同砍瓜切豆腐似的,迅速砍斷了禁錮著我和豆腐的手,轉而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他走。
  墓道裡的尖嘯聲更加激烈,幾乎成了慘叫,越來越多的手和嘴伸了出來,那面具啞巴憑藉著雙刀在前面開路,豆腐一隻手受了傷,大腿又被活生生咬下一塊肉,已經是失去了行動力,我只能將他往身上一背,說:「小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堅強點兒。」
  「堅……堅強個屁,有、有本事……你、你來被咬一下。」他已經痛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話一說完,竟然直接在我背上暈了過去。為了背住他,我兩隻手都被佔了,只能躲在那日本人的身後,跟著挪動,別提心裡多憋屈了。
  沒錯,我就是個小心眼的人,我就是仇日,一看到小日本,老子全身都不舒服。
  我以前做生意的時候,特別喜歡跟日本人做生意,因為我手裡的電子產品大多是水貨,也就是俗稱的假貨,銷給天皇子民,還能賺一筆錢,我心裡舒坦。
  誰承想現在還得靠一個日本人庇佑,心裡別提多複雜了。
  我不由升起了一個壞念頭,有了這兩次的經驗,我心知在斗裡,槍支就跟個屁一樣,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反倒是呂肅和這小日本的冷兵器有用,以後要想下鬥,還得弄個趁手的兵器。
  這小日本的兩把手刀看起來就不錯,有機會想辦法給弄過來。
  按理說這小日本救了我,我也不該打這些主意,不過我又不是豆腐那小子,我本來就是個壞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還是個小日本,我沒必要玩什麼感恩的把戲。
  第203章 童棺
  一邊想著,我一邊兒躲在啞巴後面,盤算著等出了險境,就在背後給他一刀。這會兒我們還得靠他,這啞巴身手很好,兩把黑刀虎虎生風,砍的斷肢亂飛。
  我背著豆腐緊跟其後,一邊注意著前方,我心知這日本人既然會回來救我們,想必也已經將林教授他們給安置了。跟在日本人身後,耳裡只聽得墓牆之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光是聲音已經叫人發悚。
  片刻後,在啞巴的掩護下,我們總算脫離了這條墓道,墓道的盡頭處是一間敞開的石室,從裡面透出了一些火光。我們進去一看,發現那三個日本人已經被鬆綁了,眾人圍坐在石室裡,中間燃燒著固體燃料,顯然是在休整。
  一見我和豆腐,顧文敏緊張的站了起來,神色微微一遲疑,復又坐了下去。
  林教授見豆腐滿身是血,趕緊衝我招手,說:「快過來處理一下傷口,這次多虧了這位……」林教授也不知道啞巴的名諱,便用先生代替。那啞巴身形筆挺,進了墓室,雙手環胸,慢悠悠的坐到一邊,和我們拉開了距離,態度顯得十分高傲。
  我心裡雖然不忿,但也知道人家有高傲的資本,只能裝作沒看到,立刻給豆腐處理傷口。
  豆腐腿上被撕了一層皮肉,血淋淋的,已經痛的昏迷過去。好在我們藥品齊全,給他處理了下傷口,又上了消炎針,便包紮起來。
  如今豆腐是徹底失去行動能力了,接下來還不知會面對些什麼,我們須得謹慎行事才好。
  這麼想著,我打量了一下現在所處的這間墓室。
  這是個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四壁處滿滿當當,只有中間是空的,也就是我們現在落腳的位置。
  粗略一看,這裡的明器多的驚人,一眼掃去,品目繁多,令人目不暇接,有用於娛樂的鼓、瑟、笙、簫,有日常的樽、盤、甕、坐,正南一排,還放置著供墓主人食用的食物,食物經過兩千多年的時間,有些已經成了黑灰,有些則變得堅硬如同頑石。
  秦朝時期的物件,古拙大器,重形而不重色,一眼看去,雖不艷麗,但每一件物品都精緻古拙。想必這些物件,原是秦始皇讓徐福敬獻給海上仙人的物件,無不是精挑細選,卻不成想最後都落入了徐福的口袋裡。
  根據這個堆放陪葬品的墓室,我斷定我們已經離地宮很近了,在這個墓室的對面,還有一間黑黝黝的墓室,只是眾人現在疲累,也顧不得去打探,處理完傷口後,便圍坐在一起,取出之前準備的食物食用。
  那四個日本人單獨圍坐在一圈,嘰裡咕嚕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不過看得出,那三個日本人明顯在跟啞巴告狀,每說一會兒,便會用要吃人似的眼光看我們。
  眾人對視一眼,都提高了警惕,如果這幫人要發難,我們只能應戰了。只要槍支別再出問題,我們就完全處於上風,到不用怕他們。
  機器人四個非常敏銳,立刻開始檢查自己的槍支,將卡了殼的子彈退下來重新上膛,這些動作我們也沒有背著日本人,一是地方小,背也背不了,二也算是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時,顧文敏若有所思的開口,說:「其實,我到覺得,那個領頭的人,對我們好像沒有惡意。」
  我和林教授都明白,並非是沒有惡意,而是我們隊伍中還有一個奸細。這事兒現在也不宜點破,於是我轉移話題,說:「不管他們是什麼原因,咱們也不可能成為朋友,一來是有國仇家恨,二來是一山不容二虎,總之大家都警惕些,出了事兒別手軟。」
  說著話,豆腐悠悠轉醒,我給了他一些吃的,這小子便狼吞虎嚥起來,吃到一半,捂著肚子說:「不行,想拉屎。」我嗆了一下,罵道:「上面還在吃,下面就想拉,你是想膈應死我是吧。」
  豆腐一邊吃一邊捂著肚子,腆笑道:「人有三急,拉屎第一。」他張頭四顧了一下,這間墓室裡空間有限,就中間一塊空地,不可能在這兒拉,便指了指那間幽黑的墓室,說:「我去那裡邊兒,有紙沒。」
  顧文敏從自己裝備包裡翻出了紙扔給豆腐,豆腐爬起來,瘸著腿,一瘸一拐的往後面兒去。越靠近地宮,越容易生出古怪,豆腐手腳都有傷,我擔心出事兒,便緊跟著護送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