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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節

  難道是惡鬼?
  我想到這個可能,心說有形總比無形好對付,甭管怎麼說,還是先讓它顯形比較好。我將手裡的繩索扔給機器人一號保管,轉頭從背包裡翻出了蠟燭和香,眾人看出我是要『請香照鬼』,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我先拿出了一根玉美人,準備用打火機點燃,但誰知,那蠟燭竟然根本就點不起來。豆腐看的冷汗直冒,說:「老陳,會不會是因為蠟燭進水了?」
  我道:「胡扯,包袱是防水的,蠟燭根本沒有沾過水,即便沾了也沒事,它是蠟做的,又不是紙做的。」說話間,我已經連續點了五六次,但蠟燭依舊點不燃。
  鬼喘氣的原理是,鬼的陰氣,會使得火苗變成綠色,從而判斷墓室裡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但現在,卻連蠟燭都點不燃,這說明什麼?我想起了爺爺以前跟我說過的一句順口溜『燈不亮,拿香照,四周必有猛鬼饒』。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古墓裡有個把軟粽子並不稀奇,但如果燈都點不亮,那就說明這個墓裡不止一個兩個的軟粽子,很可能是一群一群的,陰氣太盛,別說鬼喘氣了,光是那股陰氣,都足以壓滅陽火。
  我一想到此處,果然覺得,自從進了這個墓道以後,周圍的氣溫就低了下來,由於太緊張,雞皮疙瘩冒出來了都沒有察覺。
  我忍不住罵了句娘,心說晦氣,這地方一具屍體都沒有,陰氣怎麼會這麼重?
  既然蠟燭點不了,自然也只能上後招了,我直接開始請香,眾人屏氣凝神,幸好,香順利的被點燃了,我剛鬆了口氣,但接下來的一切,霎時間就讓我頭皮發麻了。
  因為香在燃燒時,正常的情況先是一縷,然後分散,而我手裡的香,在點燃的瞬間,煙就四面八方的散開,並且燃燒的速度也變得十分迅速,幾乎快了好幾倍。
  那些煙霧彷彿遇到了抽煙機似的,開始超出正常的產出量,片刻後,我們身處的區域,就被濃烈的煙霧所籠罩。
  根據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據說點燈請香之後,就能看清粽子的原型和位置,我們被這快速燃燒的香產生的大量煙霧,熏得有些眼睛發熱,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不等我再睜開,黑暗中,便聽見段菲爆發出一聲刺破人耳膜的尖叫聲。
  我驚了一下,猛的睜開眼,尚未看清出了什麼事,便聽豆腐也跟著大叫,聲音比段菲還要大,緊接著這小子就往我背後直縮,哆哆嗦嗦的說道:「救命!牆壁上……好多眼睛。」
  我目光一轉,直視著對面的墓牆,只見在繚繞的煙霧中,幕牆上赫然長出了一隻隻血紅的眼睛。那些眼睛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頭頂、兩壁,甚至是腳下,不論在哪個方位,它們的視線,卻都是緊緊盯著我們。
  那一對對血紅的眼珠子凸出牆壁,充滿了怨毒的神色,只看一眼,便覺得渾身發緊,一睜眼便瞅見如此情景,無怪乎豆腐和段菲會嚇的大叫。我下意識的朝顧文敏看了一眼,發現她也是嚇的臉色慘白,嘴唇直哆嗦,只是沒有叫出聲來而已。
  我看著她單薄的身體,有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但轉而一想起鬼厙之面的詛咒,想起豆腐差點兒死掉的經歷,心頭的熱情就被潑了一盆涼水,只能強迫自己轉移目光。
  我知道,之前感覺到的那陣注視,就是來自於這些眼睛,它們隱藏在墓牆裡,之前我們看不見,但這會兒請香後,它們現出原形,暴露在了我們的視線裡。
  段菲嚇的直接一頭扎進我懷裡,看也不敢看,聲音帶著哭腔,道:「陳大哥,怎麼辦啊,咱們出去吧。」豆腐挺有眼力勁兒,顧不得害怕,將段菲從我身上推開,說:「妹子別怕,還有我呢,我保護你。」一邊說一邊兒擋在我身前。
  他知道我和顧文敏之間有事兒,害怕段菲這一攪合,會更加雪上加霜,因此立刻站出來當擋箭牌。
  豆腐這一打岔,我便跟著站起身,一手捏著香,一手捏著匕首,心知不能坐以待斃,便一步步接近墓牆,忍著那些怨毒的視線,近距離的觀察這些東西。
  不錯,只有眼球,它們就像是從石頭里長出來的一樣,除了一直盯著我們以外,似乎沒有別的舉動。
  林教授說:「這些東西還沒有發難,咱們先不要輕舉妄動。」眾人開始繼續往前走,那三個日本人哪裡見過這個陣仗,早就嚇趴了,癱軟在地上雙腿直哆嗦,別說趟雷,站都站不穩,反而還得讓機器人幾個架著走。
  當即便由我打頭,手裡舉著香,帶領著眾人往前走。
  在香煙無法觸及的地方,墓牆上一片平整,一但煙霧飄過去,那些血紅的眼睛立刻浮現了出來。在這種詭異而恐怖的氣氛中,我渾身都覺得難受,屏氣凝神走在最前頭,一邊注意周圍的動靜。
  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我不清楚,不過徐福這老東西,不會做無用功的事,這八成是某些邪術,必然會有其詭異之處。好在後來老祖宗發明了請香照鬼的竅門兒,我們現在能看見這些無形的敵人,注意它們的變化,也好提前防範。
  就在此時,漆黑的墓道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有點兒像磨牙聲,又有點兒像手指甲摳刮玻璃時的聲音,聽的人牙根發緊。那聲音突兀的響起來,初時很小,漸漸的聲音加大了起來。
  豆腐唯一可用的那隻手拽著我的胳膊,隨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圍的牆壁,壓低聲音說:「聲音好像是從牆裡邊兒傳出來的。」
  第202章 眼睛
  那聲音已經越來越清晰,咯咯咯的磨牙聲,手指摳刮的聲音,而周圍的眼睛也彷彿受到擠壓一樣,有些脫離了眼眶,有些被擠變了形,看的人毛骨悚然,喉嚨發癢。
  豆腐膽兒小,一直跟在我後面,這會兒急道:「怎麼辦?我感覺……好像有什麼不詳的事要發生了。」
  我道:「既然你的烏鴉嘴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沒有倒霉的事情就奇怪了,快,跑!」我二話不說,拽著豆腐撒腿就跑,其餘人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眼下的情況顯然不對勁,趁著還能動,趕緊跑路吧。
  我拽著豆腐,一馬當先跑在前面,豆腐哎哎直叫說:「等、等等老陳,你他媽的拽我幹什麼,這會兒應該去拽你媳婦兒。」
  我看了一眼已經衝到前面的顧文敏,說:「拽個屁,我媳婦兒身手敏捷,智慧過人,這會兒已經跑我前面去了,需要我去拽嗎?你個慫貨,沒吃飯啊,跑快點兒。」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豆腐反而哎喲一聲,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一下子我倆就落在了後面。
  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連忙去拽他,說:「小豆,祖宗,我求求你還不行嗎?你爭氣點兒,別拖後腿行不行?」
  豆腐哀嚎道:「不怪我,有東西拽住我腳了!」我心裡一驚,目光往下一移動,霎時大駭,只見從地面的地磚裡,赫然又長出了一隻手,而那隻手,正拽著豆腐的腳不撒開。
  牆壁上長眼睛已經夠奇怪了,這會兒還長出了手,實在是匪夷所思,我趕緊去掰那隻手,只覺得觸感冰冷,僵硬無比,拽著豆腐的腿紋絲不動。而與此同時,我猛然發現,兩旁的牆壁上,赫然已經長出了一隻隻手,正越來越長,似乎要來抓我們。
  我頭皮發麻,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連忙拔出匕首,打算砍斷拽著豆腐腳的手,不等我動作,便聽前面傳來段菲的驚呼聲。
  由於他們已經跑遠,我一時也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兒,這會兒自身難保,也無暇他顧了。那匕首砍上那隻手後,卻如同砍上了金鐵,壓根兒不能造成任何損傷,和之前在九棺裡見到的粽子完全不同。
  豆腐急的直蹬腿,一隻手未能掙扎開,又有無數只手冒了出來,須臾便將豆腐的手腳都給牢牢固定住了,豆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掙扎。而我的周圍也全是從牆壁里長出來的手,也想來抓住我,我先是抵抗,但奈何數量太多,根本是難以招架。
  情急之下,豆腐吼道:「你先走,別管我。」
  我道:「屁話,我不管你誰管你。」
  豆腐掙扎著,急道:「老陳,都這會兒就別跟我扯蛋了,你趕緊跑,我自己想辦法,你不是說衣服比手足重要嗎,顧大美女還在前面,你趕緊去救他們。」
  豆腐的話讓我心中一緊,不由得擔心起顧文敏他們來,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能做出為了媳婦兒,不顧兄弟的事情,便也不再跟豆腐多說,一邊躲著那些襲來的手,一邊兒想辦法救豆腐。
  用匕首砍?
  沒用。
  對付這些邪物該用什麼辦法?
  我想起了一樣東西,便對豆腐說:「小豆,趕緊撒尿試一試,童子尿可以辟邪。」
  豆腐掙扎著,聞言苦著臉,說:「尿不出來。」
  我差點兒被氣死,說:「平時讓你幹活的時候,你不是要拉屎,就是要拉尿,往廁所一蹲就半小時,這會兒怎麼就沒了。」
  豆腐說:「在棺材裡的時候,嚇的已經尿了。噓,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