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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節

  那四個日本人將目光轉移到了我們二人身上,見我們要去旁邊的墓室,領頭的啞巴便也站了起來,估計想跟著打探一下。
  後面這間墓室比較大,比後邊的陪葬室足足大了四五倍左右,呈長方形。一進去,當先便看到了正北面靠牆的位置,放置著九鼎八簋,這是帝王規格的禮器,也就是說,這間墓室,相當於會客廳,墓主人招待朋友的時候就在這兒。
  這徐福後來,儼然是在日本這塊土地上稱帝了,並且還搬照了秦始皇的規格,不過人力有限,這些都是縮小版,真正的秦始皇陵,豈是這個地方能比的。
  我看著這間會客廳,腦海裡不由得升起了一副畫面,十多個墓室裡的鬼在這兒聚會,想想都覺得滲人。
  由於這是一間禮器室,因此除了九鼎八簋外,沒有放置別的物件。豆腐憋的急了,急急忙忙脫褲子,在最近的牆角蹲下。估計是那些比須肉的原因,豆腐跟著拉肚子,稀里嘩啦一通,臭氣熏天,在墓室里拉屎的盜墓賊,豆腐絕對是頭一個,墓主人要是知道了,非得氣得詐屍不可。
  除此之外,這間禮器室的兩邊還有兩間耳室相通,正北面有一扇石門,如果規格沒錯的話,那扇石門後面,八成就是我們要尋找的主墓地宮。
  豆腐的味兒實在大,我也沒興趣等他放茅,便決定去周圍的耳室裡打探一番,那個啞巴應該也有此意,我剛有這個念頭,他已經先我一步走向了右手邊的耳室。
  我跟在後面,心裡揣測著這人的身份,直到現在,這人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或許真的是嗓子出了問題,而且還帶著面具,似乎不能見人一樣,實在奇怪。
  他身手看起來很不錯,兩把黑色的雙刀鋒利無比,個頭跟我差不多,身形挺拔,看起來沒那麼壯實,但露出來的肌肉精悍,顯然是個練家子。
  須臾,我跟著他走入了耳室,一進入這間耳室,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因為這間耳室裡都是人俑,或坐或跪,或站或靠,或翻著跟頭,或扭著腰,不止人俑,還有獸俑,有猴有狗,卻是一套『百戲』。
  所謂的百戲,是春秋戰國到秦漢時期都非常流行的雜耍表演,內容五花八門,什麼爬桿子,耍猴,角力,說唱,技擊等。據說秦始皇陵周圍的殉葬坑裡,也挖掘過百戲俑,這徐福的陣勢比不上始皇帝,但也做了一套百戲,供自己在陰間娛樂。
  這些人俑大部分面帶笑容,在這陰森森的千年地宮之中,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自從那兵俑的事情之後,我對這些人俑就沒有好感,看了一眼就覺得不舒服,於是離開了耳室。
  我問豆腐好了沒有,豆腐有氣無力的說:「好個屁,有瀉立停嗎,我拉肚子拉的快屁股開花了。」
  我道:「瀉立停沒有,你繼續拉,把肚子裡不乾淨的東西拉完就沒事兒了。」我可不打算直接告訴他,他現在拉出來的都是比須消化過後的『結晶』。
  見豆腐還沒有完,我便走向了左手邊的耳室,燈光一打進去,就看見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不,確切的來說,是一些很小的棺材,比現在的滿材還要小半號。
  這些應該是給徐福殉葬的,不過棺材怎麼這麼小?難不成裡面都是小孩子?
  我嘶了一聲,不由皺了皺眉,覺得古代的殉葬制度太過殘忍,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麼一想,不由細數了一下,發現這個耳室之中,棺材竟然多達十六具,都只是上了一層黑色的薄漆,上面的彩繪也十分簡單,一眼看去,是十六位仙童簇擁著一個身著羽衣的人。
  看來這些棺材裡的童子,大約就是為了死後伺候徐福的道童。
  我正看著,豆腐已經拉完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邊,他一瞧見這麼多小棺材,驚了一下,說:「這些棺材是幹嘛的,怎麼這麼小。」
  我道:「是陪葬的道童男女。」
  豆腐向來正義感爆棚,聞言立馬將徐福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我倆正說著,便聽外面傳來了段菲的聲音:「哎呀,好臭啊。」
  豆腐顯得很受傷,神情沮喪,說:「這墓設計的不好,既然連會客室都有了,怎麼不設計個廁所,我的形象全毀了。」我道:「保留你的意見,一會兒開棺時,你留著跟徐福說。」
  豆腐撇了撇嘴,拍了拍旁邊的小棺材,說:「說個屁,開了棺二話不說,先鞭屍抽一頓,為這些犧牲的小朋友報仇,咦……」豆腐忽然停止了動作,說:「老陳,這好像是具鐵棺。」
  第204章 九生九死鎖
  鐵棺?
  我愣了一下,懷疑豆腐是不是在瞎說,有誰會用鐵當棺材?更何況古時候制鐵不易,這麼做也太浪費了。
  豆腐一邊說,一邊伸手準備再去摸,就這時,從豆腐身後,猛然又伸出了一隻手,將他的手給扣住了。
  我轉頭一看,卻是那個日本啞巴,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我們身後。他目光冰冷的盯著豆腐,手上紋絲不動,豆腐臉色都扭曲了,看起來這人力道很大。我害怕豆腐這隻手也廢了,連忙道:「放開。」說完才反應過來,這日本人應該不懂中文。
  誰知就在這時,那人忽然說話了,聲音很冷淡,說:「不許碰這些棺材。」
  豆腐被扣著手,連疼都忘了,瞪大眼,驚訝道:「原來你不是啞巴?嘿,你還會說中文,說的挺溜的,跟誰學的啊?我考考你水平怎麼樣,跟我念:從南邊來了個喇嘛,提拉著五斤塔嘛。從北邊來個啞吧,腰裡別著個喇叭,提拉塔嘛的喇嘛,要拿塔嘛換別喇叭啞巴的喇叭,別喇叭的啞巴,不願意拿喇叭換提拉塔嘛喇嘛的塔嘛。提拉塔嘛的喇嘛拿塔嘛打了別喇叭的啞巴……」
  我一時無語,滿耳都是喇叭啞巴的,正打算讓豆腐閉嘴,那日本人已經先一步放開了豆腐的手,轉而將豆腐的腦袋一推,冷冷道:「再說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讓你變啞巴。」
  豆腐悻悻的閉上嘴,縮著脖子嘴裡低聲嘀咕,估計是在向這個面具人的祖先問好。
  我起初以為他是個日本人,現在聽他說了兩句話,發現他的發音很正,不像是外國人能練到的程度,不由問了句:「你是中國人?」
  那人覆蓋著面具的臉上也看不出神情,並沒有再搭理我和豆腐,而是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了一雙黑色的手套帶著,我認出那是一幅摸屍手套,看樣子這人想開棺。
  陪葬的道童,棺材裡應該沒別的東西,這人開棺做什麼?
  這時,外面的林教授等人也來到了這間墓室,這墓室本就被棺材堵的滿滿當當,人一來就顯的擁擠,沉寂兩千多年的地宮,一時間就跟開聚會一樣。
  豆腐悄聲對我說:「這裝牛叉的啞巴不許我動棺材,自己卻去摸,實在可惡。」
  我道:「棺材裡應該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咱們靜觀其變。這人有兩把刷子,必然有其用意,咱們多學著點兒。」這兩次挖蘑菇的經歷,讓我深感經驗的重要性,光有爺爺的倒斗指南,只是紙上談兵。古墓裡的突發情況太多了,經驗往往可以保命,我決定接下來暫且不出頭,看看這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啞巴會怎麼做。
  我在旁邊觀察著面具啞巴的動靜,發現他開棺的步驟很專業,用的是傳統的老一套,除了沒有請香以外,該做的流程都做了,整個過程中,目不斜視,沒有任何一寸皮膚接觸過棺木。只見他拿出撬子,將棺材釘一一撬出,隨後雙手使力一托,眼前這具小棺材便被打開。
  我提前已經摀住口鼻,後退一步,未免被棺中積聚的屍氣衝撞,誰知棺材打開後,竟然沒有任何異味兒。眾人都覺得奇怪,不由上前察看,猛的一下,我便發現棺中赫然躺著一具渾身發青的童屍,正漂浮在棺材裡。
  之所以說漂浮,是因為這棺中積滿了水銀,屍體泡在水銀裡,兩千多年都沒有腐化,渾身佈滿了水銀沁,顯得尤為駭人。
  難怪豆腐說這棺材是鐵棺,事實上,應該是木製棺材與水銀接觸久了之後所產生的一種變化,使得木棺質地硬化,摸起來如金似鐵。
  那面具人開完棺,便伸手在棺中摸索,須臾,似乎沒有所獲,朝三個手下打了個手勢。那三個手下立刻將棺材蓋上,四人轉而去開第二具棺材,也不知究竟是想找什麼東西。
  林教授這會兒遇到這麼一幫不速之客,一時也有些拿不到主意,問我:「小陳,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隨即,我朝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一行人當即離開墓室,來到了北面兒那扇墓門前。
  那四個日本人看起來似乎不打算再理會我們,如此更好,免於一場惡戰,不如各幹各的。當即,我們來到墓門前準備動手。
  這扇墓門中間的細縫處,同樣是封了油蠟,透過這薄薄的一層油蠟,我忽然發現,那細縫中有一些青色的東西,由上至下,一直蔓延到底,似乎細縫裡塞著些什麼東西。
  有了這兩次倒斗的經驗,我心知古墓之中處處危急,也不敢輕舉妄動,便拿出小鑿子,細細刮去油蠟,片刻後,那石門中縫裡的東西漸漸露出面容,我一看之下,腦海裡不由嗡了一聲,心裡冒出個詞兒:九生九死鎖。
  這個名詞,我是從馮鬼手那兒聽來的,他是研究機關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