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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舒逸苦笑道:「血光之災,我差點就被槍手爆頭了。」
第四十一章 猝死
  鎮南方笑道:「離為火,為火,震為雷,為動,帶火藥的震動,你應該早已經算到的吧?」舒逸白了他一眼:「就你能,你就顯擺吧。」他不再理會鎮南方,而是對釋情問道:「說說你的收穫吧。」釋情把一張紙片遞了過來,舒逸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張褪色的黑白照片,舒逸打開了車內燈,仔細地看著。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小孩大概兩歲左右。女人的臉上帶著笑容,有一種淡淡的幸福。
  舒逸說道:「容慧!」小和尚點了點頭:「應該是她,小孩一定是她的那個孩子。」舒逸問道:「韓榮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小和尚說道:「照片後面還有內容。」舒逸把照片翻了過來,發現在右下角好像用藍黑墨水筆寫了幾個字,寫得很凌亂,像漢字,又像外語,舒逸仔細地看了很久,他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些字。
  小和尚問道:「先生,上面寫的是什麼?」舒逸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文字。」鎮南方停下了車:「和尚大哥,你來開吧,好累。」釋情苦笑了一下,和鎮南方換了位置,釋情問道:「先生,還去范家嗎?」舒逸說道:「嗯。」他把地址告訴了釋情,鎮方南從後排座位上伸手抓過了舒逸手上的照片,仔細地看著。
  舒逸沒有說什麼,而是掏出一支煙,點上。
  過了一會,鎮南方把照片交還給了舒逸,舒逸問道:「天才兒童,有什麼發現嗎?」鎮南方說道:「還說不好,只是有點感覺,我想我會想通的。」舒逸笑了,這小子蠻愛面子的。釋情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舒處,范先生的家裡不會也有埋伏吧?」舒逸說道:「應該不會再有埋伏,不過或許我們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麼發現了。」
  釋情說道:「為什麼?」鎮南方笑道:「和尚大哥,你提問的時候能不能先動動腦筋?」釋情是有修為的高僧,並不因為鎮南方的奚落而生氣,他淡然地說道:「那你說說為什麼。」鎮南方說道:「我先說說為什麼在韓榮家你們會遇到襲擊,因為他們不希望你們在那裡找到線索,要做到這一點不難,他們完全可以先把線索給拿走,把現場清理乾淨,為什麼呢?」
  小和尚讓他給搞懵了,鎮南方非但沒有解答自己的為什麼,反而拋出了另一個為什麼。
  舒逸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微笑。
  鎮南方說道:「那是因為他們也才趕到,來晚了,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就連開那一槍也是很倉促的,不然你們的這個牛人處長早就見上帝去了。他們為什麼會比你們晚到?那是因為他們算錯了,他們認為我們的第一站應該是易新梅家,因為從定向的思維來看,處長和韓榮要熟悉些,也到過韓家,這樣他對易新梅家的好奇心就要相對更重些,我們搜查的第一站放在易新梅家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舒逸此刻已經下了決心,要把這小子留在身邊,他從鎮南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樣的一個天才兒童竟然出生在一個農民的家庭。
  鎮南方說道:「誰知道我們的這位牛人處長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說到這裡他突然醒悟過來,拍了一下舒逸的肩膀:「哦,我明白了,老狐狸,你是不是算好了的?」舒逸白了他一眼:「小子,你太高看我了,如果我能夠算計得到這樣的結果,就不會白白浪費整個下午的時間了,要說算得好,那是我們的對手。」
  鎮南方說道:「他們竟然猜到了我們的行蹤,我說老舒,你的對手看來也不差啊。」
  這也是舒逸所想到的,對手的應對是在晚上才開始的,這說明對方也才查到自己的行蹤,不然他們是有充足的時間剪斷所有的線索的,可是這次行動並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難道對方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舒逸和釋情上了樓,鎮南方還是留下守著車子。
  果然如舒逸和鎮南方判斷的一樣,易新梅的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舒逸和小和尚檢查得很仔細,卻仍是一無所獲,離開的時候,小和尚把倒在地上的佛龕給立了起來,恭敬地把佛像請了上去,才慢慢退了出去,舒逸望著佛像發了一會呆,也關上門下了樓下。
  鎮南方等兩人上了車,他才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和尚說道:「沒有。」舒逸卻輕輕說道:「有,很重要的發現。」和尚楞了一下:「啊?我怎麼沒看到?」舒逸說道:「開車吧。」
  就在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
  椰海打來的,凌晨兩點了,這個時候椰海來電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舒逸接通了電話,「嗯」了幾聲,然後說道:「我知道了,你看好現場,我們馬上回來。」掛了電話,鎮南方問道:「韓榮死了?」舒逸問道:「你怎麼知道?」鎮南方說道:「你接完電話那表情足夠說明問題了。」
  舒逸問道:「為什麼是韓榮不是易新梅?」鎮南方說道:「第一,韓榮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須死,第二,易新梅有能夠脫罪的說辭,只要我們沒找到新的線索,她的那點事根本就不算什麼,你們命她沒辦法。」
  小和尚習慣性地問道:「易新梅怎麼能脫罪?」鎮南方說道:「和尚大哥,腦子不用遲早會生銹的。你想想,易新梅是范元彬的妻子,而我原先是殺害范元彬的嫌犯,你們把我放了,她心裡不服,殺夫之仇,她想抓住我實施報仇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只是手段不合法,但作為受害者家屬,行為過激一些應該是可以理解的,是吧?我的處長。」
  舒逸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韓榮死了,心臟病猝死。」
  釋情開得很快,先去酒店取了物品退了房,然後便趕回燕子磯。一路上有小和尚和鎮南方偶爾拌嘴倒也不那麼無聊,不多久他們就回到了燕子磯。
  椰海和沈放都在。
  見到舒逸他們回來,椰海的眼睛潮紅:「對不起,舒大哥,我沒有看好韓榮。」舒逸微笑著說道:「先別自責,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椰海說道:「你們走以後我們一直沒有放鬆對韓榮的審訊,這人的嘴很緊,無論我們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沈警官便建議打疲勞戰,我和他輪流休息,輪番審訊。」
  舒逸說道:「這倒也不失為好辦法,韓榮一定是在你進行審訊的時候死的吧?」椰海點了點頭。沈放說道:「舒處,法醫正在進行了屍檢,初步斷定是死於心臟病。」舒逸問道:「易新梅呢?」沈放說道:「哦,關於易新梅的事情我正準備向你匯報一下,今天下午易老親自來了警察局。」
  舒逸說道:「是不是來替易新梅說情?」沈放點了點頭:「嗯,他說易新梅是因為喪夫之痛才做了傻事,雖然有違法律,卻也情有可原。舒處,我覺得易老說得很有道理,而易新梅也誠懇地承認了錯誤,我想能不能賣易老個面子,畢竟她並沒有釀成大錯。」
  舒逸淡淡地說道:「嗯,這件事情你做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易老又親自求情,在你職權範圍內,你自己看著辦吧。」沈放應了下來。
  舒逸說道:「走,帶我去看看韓榮的屍體。」沈放說道:「好。」舒逸看了一眼鎮南方:「椰海,帶他到審訊室去,我一會就來。」沈放有些不解,舒逸怎麼又把鎮南方送進審訊室?不過他也沒有多問,舒逸在經過椰海身旁的時候輕輕說道:「你聽他的。」說完又給鎮南方使了個眼色,當然,走在前面的沈放是看不見的。
  韓榮的屍體已經解剖過了,法醫說要天亮以後才能夠有結果,舒逸檢查得很仔細,不錯過一個細微的地方。半個小時後,舒逸取下了手上的手套,扔到一邊,拍了拍手說道:「嗯,走吧。」沈放說道:「舒處,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不知道他有心臟病,不然就不會這樣熬他了。」
  舒逸說道:「除了你和椰海,有沒有人單獨接觸過韓榮?」沈放搖了搖頭:「沒有,我們輪流審訊的,我和小劉,椰海和小張,他們兩個是負責筆錄的。」舒逸說道:「我能見見他們嗎?」沈放說道:「當然可以,我讓他們在值班室休息的,就怕你回來要問話。」
  舒逸笑了:「問什麼話啊,只是隨便聊聊。」
  小劉和小張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察,從警都不到三年,坐在舒逸的面前有些拘束,他們沈隊對舒逸都十分的恭敬,他們想這個男人一定是上面下來的領導。
  舒逸說道:「你們別緊張,我叫舒逸,舒適的舒,安逸的逸,叫你們來只是想和你們隨便聊聊。」說著,掏出煙遞了過去,兩人忙擺了擺手:「謝謝,我們不會。」小劉和小張互相望了一眼,小張說道:「舒處長,你不會是懷疑我們和韓榮的死有關係吧?」舒逸楞了一下,接著笑了:「我沒說韓榮的死和你們有關啊?我只是和你們認識一下,好了,沒事了,你們休息吧。」
第四十二章 涉險
  舒逸沒頭沒腦的一番話,讓小劉和小張很是納悶,不過讓他們高興的是舒逸問過他們之後,沈放便通知他們可以回家了,兩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來到審訊室,椰海正抱著手站在門口,小和尚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而鎮南方則對著桌子上的一隻開水瓶發呆。舒逸輕輕問道:「有什麼發現嗎?」鎮南方說道:「你那邊呢?」舒逸搖了搖頭:「屍檢還在進行,正在檢查胃溶液。」
  沈放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舒處,有新發現,在韓榮的胃裡發現了氰化鉀成分。」舒逸皺起眉頭,右手大拇指輕輕在臉上刮著:「氰化鉀?」沈放說道:「是的,氰化鉀,可我覺得奇了怪了,他是什麼時候服下的?如果是抓住他之前就服下的,哪容他堅持這麼長的時間?」鎮南方懶散地說道:「沈警官,他的胃裡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譬如石蠟。」
  沈放望向鎮南方,臉上露出驚訝:「你怎麼知道?」舒逸笑了:「我明白了。」沈放說道:「舒處,你們倒是說啊,別打啞謎了。」舒逸淡淡在看了一眼鎮南方:「小子,把表現的機會讓給你吧。」鎮南方說道:「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吧。」
  他坐了下來,指著面前的開水瓶:「沈警官,這大熱天的,誰還喝開水?」沈放說道:「哦,是韓榮,他說他從小胃不舒服,喝不得涼水,一直都要喝開水。」鎮南方說道:「他一定喝了不少吧?不然怎麼只剩下小半瓶了。」
  小和尚早被沈放吵醒了,他說道:「我說天才兒童,能不能撿重要的說?」鎮南方白了他一眼:「好吧,韓榮是早就服下了氰化鉀的,不過藥物經過了特殊的處理。」說到這裡他對小和尚舉起了左手,像是想阻止他說道:「別急著說話,聽我說完。他事先把氰化鉀用石蠟給封起來,石蠟是不會被胃液溶化的,這樣,等於在他的身體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鎮南方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對於石蠟的厚薄程度拿捏得很準。」
  沈放、和尚和椰海聽得似是而非的,舒逸才繼續說道:「要溶化石蠟,他只有一個辦法,喝下溫度很高的熱水,用熱水溶化石蠟,蠟薄了不行,因為雖然胃酸不能夠溶解石蠟,但多少也有一些作用,太薄,有可能提前洩露,死亡時間他自己不可控,太厚,不知道要喝掉多少熱水,也不可控,我想,至於石蠟的厚度,他們應該是反覆試驗過的。」
  沈放說道:「可就算是知道了他的死因,可他為什麼要死?最關鍵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這個時候死?」舒逸點了點頭:「是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為什麼呢?」鎮南方說道:「哎呀,時候不早了,有什麼明天再說吧。」
  舒逸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嗯,明天再說,沈警官,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沈放說道:「你們現在還回易家嗎?」舒逸搖了搖頭:「算了,太晚了,隨便找個旅店休息。」沈放說道:「這樣吧,反正我也懶得回去了,局裡有個小招待所,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到招待所去將就一晚吧。」
  舒逸特意和鎮南方住了一間屋子,小和尚則和沈放在一起,椰海自然一個人一間。
  上了床,鎮南方說道:「我就老舒,你就別折磨我了,讓我好好睡一覺吧,你不知道,這兩天我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舒逸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般,輕輕說道:「你說他為什麼要選擇死亡時間?」鎮南方說道:「我不能說。」舒逸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有想法,剛才你那眼睛亂轉,別想瞞過我。」
  鎮南方拗不過,坐了起來:「我說了你可別再折騰我了。」舒逸說道:「好,你說吧。」鎮南方說道:「一定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渠道知道了你已經去了金陵,他怕你查出什麼來,便選擇了自殺,只要他的死訊傳到你的耳朵裡,你一定會馬上趕回來,這麼簡單的調虎離山計你都想不透麼?」舒逸楞住了,當局者迷,果然如此。